艾尔点头,微微欠身,行了个军礼,没有反驳。
出了如此大的事情,道格拉斯没有给他降职已经是仁慈,只是调查真相而已,这是他作为军官和教师的义务。
……
“怎么样?”
看到伊兰打开病房的门出来,道格拉斯颦着眉问。
伊兰冷淡地摇了摇头,公事公办地来了句:“他不肯说。”随后走到一个距离道格拉斯挺远的地方,看着窗外的夜景。
其实首都星的夜景没什么好看的,人造轻轨在城市半空中盘旋,样式各异的星舰像慢速流星一样划过漆黑的夜空。
道格拉斯磨了磨后牙,装作看不明白伊兰的态度似的走过去,打开智脑,赫斯的病历在两人面前展开。
“营养不良,身上布满伤口,掐痕、擦伤、还有一些不知道怎么搞出来的,可能是用了造型奇特的工具……他遭受了很严重的虐待,不肯说也正常。”
道格拉斯一边说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转过头去看伊兰,看他精致的侧脸,抿着唇,表情不耐,似乎对自己的靠近很是厌恶。
他最后对这件公事总结:“可能需要你再费些时间,和他打好关系,他就愿意同你说了。”
伊兰浅浅嗯了一声,摸不清什么态度。
空气再次沉默下来,道格拉斯在心里叹气,他也盯着夜景。
他想,虽然这件事是伊兰先无理取闹的,但他是Alpha,是伊兰的伴侣,应该展现属于Alpha的大度胸怀,不同伊兰计较这些小事。
Omega嘛,总是要让着些。
心理建设完成,道格拉斯终于开口:“别生气了。”
伊兰的眼睫耸动,除此之外没什么反应,似乎是不吃他这一套。
本以为自己让一下就会迎来台阶,没想到伊兰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好像要和他闹到底,道格拉斯憋不住气,咬牙问:“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他这话一出口,轮到伊兰困惑了,他望过来,视线埋入道格拉斯略有几分压抑着的不情愿和怒气的眼眸,他问:“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道格拉斯一怔,犹豫道:“我……应该知道吗?”
伊兰抱臂,从头到尾扫了他一眼,看得道格拉斯浑身发麻,此情此景下,他竟然生出了一点别样的心思,他觉得伊兰这种审视的姿态,好像有点带劲。
让人忍不住把他拽过来,用全部的力气,让那双高高在上的眼睛流出咸湿的泪来。
伊兰看他明显神游天外的样子,不悦道:“你在想什么?我在跟你说话。”
“宴会为什么不让我去?明明我收到了请柬。”他声音冷冷地传入道格拉斯耳畔。
一股通畅的凉气从鼻腔一直传到胃部,道格拉斯从昨天一直到现在不顺的气终于通了,但他自觉没有那个意思,所以理直气壮:“你也知道学院里有很多来自贵族家庭的学生,你要是去了,他们不都认识你了?你想把我的学校变成巴结权贵,迎高踩低的名利场吗?”
而且,因为伊兰是他的伴侣,但凡伊兰取得一些成绩,就会被扣上“因为是校长的伴侣所以才会获得这种荣誉”的帽子,无论付出过多少努力和汗水,都会被别人认为德不配位。
他不想伊兰被误会。
但这话说出口好像显得道格拉斯有多喜欢伊兰似的,他说不出口。
“那你也要问我的意见!你把我当什么了?可以随意操纵的花瓶吗?”伊兰还是不爽,苍白的脸上因为生气而泛起温润的红色。
道格拉斯还没来得及说话,病房内推门出来一位护士,她眉眼凌厉,警告似的扫了两人一眼。
“两位先生,不要在病房外吵架,会影响病人休息。”
刚要怼回去的话成功堵在了口腔,落回肚子里,像通过食管硬给身体塞入石头一样,堵得难受。道格拉斯的脸色又青又白地转换了会,看伊兰转过身去,拿后脑勺对着他,额头突突跳。
想起今天还没吃药,道格拉斯沉着脸走到另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药剂瓶,拧开后从里面倒出来一个白色的药片在手心,扔进嘴里,满脸戾气地嘎嘣嘎嘣嚼着。
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
虽然他是Alpha,但他实在不是一个易怒的人。面对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会克制自己骨子里带着的强势,让对方意识到自己不好惹,就算了。
但他总控制不住情绪,想要和伊兰吵架。
肯定是犯病了。
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自己喜欢伊兰吗?别开玩笑了,他只是觉得伊兰长得好看,唇软,很好亲,可以帮助他缓解对烟草和酒精的依赖。
更重要的是,伊兰是自己的合法伴侣,他是个传统的Alpha,尽管不喜欢伊兰,结婚也不是自愿的,他也会对自己名义上的伴侣承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