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惊异从她眸底飞快掠过。
“难怪那日洞中毒气,并未侵蚀于你,原来是有了这等本事,竟能百毒不侵。”她冷笑说着,别过脸去,“看来那些法子,都对你无用了。”
“月姑娘打算几时给他们解开?”凌无非余光一扫受淡香影响的众人,淡淡问道。
文晴听见这个名字,脸色立变。
凌无非目光淡然。
“我只是受人胁迫,没有法子。”文晴口气稍缓,道,“并非故意……”
“也就是说,姑娘承认自己是鹏溟岛上的人了?”凌无非对她始终怀有戒备,三尺长剑仅以剑尖贴于她颈侧,不敢离得太近,“我家人登岛时,有幸见过令尊的手段。姑娘这身用毒的本事,恐怕还在卓然之上吧?”
“你抬举我了。”文晴道,“我并不知道你把我当做谁,但我只是家在海边村落的一个渔女。所有的一切,都是卓然给我的。”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文晴神色镇定,“他把我抓去,要我设法取得你们的信任,届时再同他里应外合,将你们一一除去,好让他坐稳天下第一之位。”
“就他这点本事,意欲登顶中原,得杀多少人才够?”凌无非嗤之以鼻。
“我不知他怎么想,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文晴说着,眸色忽转,多了一抹媚色,轻盈展开双臂,盯住他双目,道,“你不是想要解药吗?过来搜啊——”
凌无非听到这话,面色倏地一僵。
文晴却咯咯笑了起来,眼底不时流转的风情,与平日那般故意装出的柔弱模样,判若两人,言语之间,双手已扶至领口,转眼已将外衫褪至肩头。
凌无非眉心陡地一沉,下意识移开目光,瞥见邻院墙头一晃而过的清影,神情倏而释然,即刻收了剑。
文晴得了机会,转身飞快跑出月门。却在片刻之后,传回“咚”的一声门响。
凌无非如释重负,长长舒了口气,这才收起佩剑,穿过门洞走了出去。
月光攀越高墙,爬上树梢。暗夜下的阴影笼罩范畴,越发收拢。
沈星遥从倒地的文晴怀中找出一只则装着灰色的药粉的锦囊,正是她所释毒烟的解药。
众人不知因果,满心疑问,得救之后,一个个依旧茫然不已。
“这位文姑娘,很可能是鹏溟岛上的村民,也就是当初给白伯母下毒那个村长的女儿。”沈星遥耐心解释,“有心接近我等,策划引发混乱,多半只是为了复仇。”
“复仇?”众人闻言愕然。
“同族压迫,中原武林驱逐。那座岛不是桃源,只是他们最后的退路,处处都是屈辱,焉能不恨?”叶惊寒说着这话,眸中不觉多了几分复杂的颜色。
“叶宗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沈兰瑛听得越发糊涂,目光不由得转向凌无非,“那他也是从一开始,便同你们商量好的?”
沈星遥摇头。
原来就在凌无非找到那只镯子时,藏在叶惊寒房中的沈星遥,已悄然踱至他身后,蓦地伸出双手,捂住了他的嘴。
凌无非一个激灵,原当有诈,却嗅到了那股熟悉的芙蓉香膏气息,不觉愣住,缓慢回过了头,瞧见沈星遥好端端站在眼前,更是呆立原地,半天说不出话。
“就知你在房里待不住。”沈星遥不由分说将镯子从他手里夺去,“方才让史大飞在这大吵大闹,把人引走,也是你的主意吧?”
“倒不全是……”凌无非脑中思绪混乱,一时理不清眼前所见的来龙去脉,“你怎会在这儿?”
沈星遥并不急着回答,目光流转,似在思索。凌无非等得着急,也不多说,拉上她的胳膊便往门外走。
“也不是什么大事。”沈星遥脚步稳健,非但没被他拽走,反倒顺手一捞,给他拖了回来,“这出戏还得你来,我可去不得。”
“什么戏?”
“文晴看出我们三人之间的恩怨,故意出言挑唆,欲引发争端。”
“什么恩怨?”凌无非下意识发问,反应过来,却微微愣了愣,“也就是说,她的目的只是想挑起混乱,至于被利用的是谁,根本不在乎?”
沈星遥点了点头。
“可是……”他忽觉心里堵得慌,说话的口吻也多了一丝幽怨,“我来这是因为担心你,你却宁可听他的话,所有事都瞒着我?”
沈星遥张了张口,原想说她被叶惊寒拦下时便以察觉文晴远远跟踪,实无机会筹谋布局,故而仓促行动,可目光一与他对视,便即察觉他眸底幽微的期盼,本能把话咽了回去,转而别过脸,将玉镯塞回他手里,冷不丁道:“趁着人都齐了,你赶去正好。”
他似也察觉了其中微妙,心下不可避免盈满失落,却被理智强行拉回思绪,余光不经意扫过她右手伤口,忽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