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忽然射过来,显得暧昧的红光停留在周朗星脸上,真像酒意上脸,调酒师又觉得他醉了。
真怕对方出事了,老板找他麻烦。
在周朗星要酒时,调酒师顾左右而言他。
周朗星懒得搭理,手掌撑在吧台上,轻松翻了进去,吓得调酒师语无伦次,要这里小心,那里也小心。
周朗星自己拿酒和调具,“我自己调。”
“不行啊!”
“我是这里的股东。”
“啊?”调酒师犹豫地收回手,估摸不定这话的真假。不过,他有一双厉害眼睛,看得出周朗星是富家公子,那手表抵得上一间市中心的房子了。
这几天,生意比较萧条。
而且,现在是七点多钟,无论是找快乐的还是发泄伤心的人都不算多。
调酒师在旁边虎视眈眈,警惕周朗星的不当手段,怕弄坏了用具,记到他头上,他会哭的。
看着周朗星熟练潇洒的动作,他张开嘴,“你会啊?”
“很简单啊。”
调酒师默默地合上嘴巴,就听见周朗星随意道:“不难,这工作真轻松。”
他低下头,翻一个白眼,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公子!你试试,一晚上调酒不停?累断你的双手!
“不过……”
他竖起耳朵,听周朗星要大发厥词说什么。
“不过,再轻松的工作,一直重复做下去,也会无聊也会累的。”
“当然!”
周朗星谈笑间,已经调好一杯酒,蓝紫相间,像银河流动,分外好看。当然,也很“辣”。
他看调酒师,像是抓个人随意地聊天:“喂,你认为什么工作最轻松?”
“哪有最轻松的工作?不工作最好!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做!”
“不,”他抿了一口冰冷的酒液,“待在家里,一点也不好。没事情做,就会想得太多,脑子就会坏掉,然后身体跟着脑子一起坏掉。”
“你的经验之谈?”
他笑,“是啊。”
“那你不要想太多咯!”
“没办法,控制不住。你要是让一个人不要想得太多,他只会想得更多。”
调酒师窥探周朗星脸上的神情,见他目光悠远,似乎游荡在回忆中,便觉得他好像犯了相思病。
这是年轻人常犯的病,他当调酒师那些年,看得太多了。坐在吧台前闷头喝酒的人,都八九不离十。
偶尔,他也会跟这些失意的人聊天,劝慰的话已经有一箩筐,下意识全部说出来了。
“过了这家还有下一家。”“情场失意,钱场得意嘛!”“放过自己,爱情从来不是唯一。你还年轻,有更多的资本寻找下一个。”“下一个更好!”
这些轱辘话,是老生常谈,是过时的,是没有营养的鸡汤。
周朗星只是笑笑。
左右……他也没有寻找一个能开解他的知心人的想法。
他继续喝酒,酒才是善解人意的解语花。醉了,好像看见心爱的人眼波流转地注视着他。
他趴在吧台上,痴痴地看着。
调酒师不敢再打扰了。
悠扬的音乐声静静流淌,那些打量、探寻的目光渐渐收了回去。各人有各人的烦恼,点一杯酒,与身边人交谈着。
一切都很平静的时候,预想不到的意外状况突然出现了。
尖叫声响起时,周朗星还在歪头看眼前的这张脸,他对他笑,他忍不住轻声唤出他的名字,然后伸出手,指尖穿过水面似地穿过秦烟的脸颊。
秦烟还在笑,周朗星却失落地明白,并不是秦烟来了。
耳边是嘈杂的声音。有尖叫声,有奔跑声,玻璃杯摔在地上,椅子也倒在地上,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嘶吼声……
而周朗星只是落寞地垂着眼。
很快,他又专注凝视这张幻想出来的脸。
过去查看情况的调酒师很快回来了,他疯狂摇晃周朗星,“快走啊!厕所里有……有鬼!”
周朗星脸颊晕红,眼神迷茫,竖起食指说,“嘘,别打扰我看他。”
调酒师咬咬牙,决定不管了,自己逃命去了。
一切尘埃落定后。
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从厕所走了出来。
同事都叫他“伍哥”。
观察会的鬼具提醒,白天有一只怨鬼出世了,但他们遍寻不到,没办法,到达那种阶段,已经能像一个普通人了。有心隐藏,就发现不了。
只有像馄饨摊老板出来害人,或者像医院老太太出现在公共场合,他们才能知道,准确定位鬼物。
今天是伍哥休沐的日子,忙碌那么久,来寻个痛快,最好找一个你情我愿的女人,一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