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马车在叶府侧门停下时,叶纾说道:“今天的事……”
“奴明白,奴在少主院中做了一天的杂役。”
叶纾闻言,朝沈清遇看去,他深深低着头,一派谦卑恭顺的模样。
即使现在,叶纾也是承认的,沈清遇心思玲珑剔透,这么多年,她未再见过哪个男子如他一般。
一阵杂乱心绪忽然涌了上来,叶纾转过头不再看他。
沈清遇和其他人一起回去时,叶纾已经进了屋,烛光将叶纾的身影打在窗上。他侧过头深深看了一眼,也只有在此时,完全确定不会被发现,他才敢偷偷地看一眼。
阿七和十一正候在屋外,等着进去侍候。
沈清遇不经意扫过二人,待看到十一的背影后,他怔愣了片刻,而后跟着众人走出了院子。
临近年关,朝中的事务越发繁忙起来。
叶纾倒没有因此忙乱,她前几日已将自己休养期间积累的事务都处理好了,加上素来没有拖延的习惯,年底作结时一向游刃有余。
但一向同她交好的崔琬,则完全是另一番情状了,身为大理寺少卿,平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连日被下属堵在官署内处理这一年内的要案卷宗,苦不堪言。
清早,叶纾刚用完早饭,正准备去兵部。
“阿纾,叶大人,救命啊。”崔琬从进到院中就开始呼喊。
婢女云坠从屋中迎了出去。
“崔少卿,您来啦,又是来找少主救急的?”云坠打趣道。
崔琬的性子向来平易近人,此时已和叶纾院里的下人混熟了。连一向刻板的云坠,也会和她聊上几句。
崔琬原是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看到叶纾后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阿纾,救救我啊。”崔琬双手抓住了叶纾的胳膊。
叶纾甚是无奈,“怎么,又有新案子?”
“不愧是阿纾,就是聪明。”崔琬真诚夸赞。
叶纾更加无奈,这几年帮她查的疑难杂案还少吗,哪一次不是这样一副火烧眉毛的表情。
崔琬拿出案卷,递给叶纾。
“年底事务这样多,没想到还会出这样的惨案。我派人去案发现场搜查了数次,都是一无所获。现在把所有能用的人都派出去查和被害人有关联的人了,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叶纾翻开案卷,崔琬在一旁抱怨。
“把人都派出去,不做岁末汇总了?”叶纾突然问道。
“这凶手丧心病狂,连世家正夫都敢害,多留一天,难保不会有其他人遇害。哪还顾得上什么汇总了。”
叶纾看了眼崔琬认真的神情,不再说什么,细细地查看案件记录。
京城一望族正夫,于前几日失踪,昨日被人在城郊破庙中发现,死状凄惨不堪,尸身上甚至几乎没有衣物蔽体。
叶纾看完案卷,对崔琬道:“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回来我要见仵作。”
这些丧尽天良谋害已嫁人男子的人,她从前就发过誓,再遇见一个都不会放过。
随后的几天,叶纾一直在投身在这个案子中。
直到今晨,众多证据和口供都指向了一人,那是被害人妻主的远房表弟。他和那妻主纠缠不清。因妻主最近听了自己正夫的话,打算将表弟送到别苑。
叶纾回叶府时,崔琬已派人去锁拿疑犯了。至于他究竟找了谁做如此歹毒之事,待到过堂审问后,应很快会有结果。
叶纾进了叶府大门,刚想回自己院子,却被人拦下了,“少主,家主命属下带您去主院。”
“好。”叶纾淡淡道,朝着主院方向走去。
叶纾还未迈进正堂,便看到自己院中的四个下人此刻正跪在里面。
叶纾走进,向叶凌秋和刘氏恭敬行礼,抬头时瞥见了站在刘氏身后的叶然,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叶纾退身站在跪着的月娘身侧,才发现,四个人的手上都捆着麻绳。
“母亲?”叶纾问道。
随后,叶凌秋从茶几上拿了一物扔了下来。
是一方巾帕,此时落在叶纾脚前。
叶纾捡了起来,查看后开口道:“这是女儿的手帕。”
未等叶凌秋说什么,刚刚带叶纾进主院的人走了进来,弯腰向叶凌秋呈上一物。
“家主,这是在少主房间找到的。”
叶纾看了过去,她确信自己从没见过这玉佩。
叶然此时走到刘氏前,惊讶道:“这和郑小公子说的一样,他们真的……”
“住口。”叶凌秋喝住了叶然。
“跪下。”这一句却是冲着叶纾说的。
叶纾屈膝跪在地上,她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郑小公子,她并没有什么印象。
“你是不是真的对平阳侯府的公子做了……咳咳咳……”叶凌秋已然气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