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许翊,丝毫不意外,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得了,你搁这查户口啊?走不走?”刘盛源催促道。黄天石和刘盛源家在一个方向,没有特殊情况,都会约着一起回去。
“我就是好奇。”黄天石看着还坐着的许翊,“那这位少爷,放假开始就卷了?”
许翊没多解释,只说了两个字:等人。
黄天石啧了声,很有眼见力拉着刘盛源走了。
这个点,教室里人基本都走光了。苏月到外边走廊拿了扫把,开始干活。按照排班,今天扫地本该轮到姜甜。但姜甜今天要早早回去为探亲做准备,于是商量和苏月换了值日。班长无所谓,只说双方愿意就可以。苏月想了想,自己也不急着回去,最后答应下来。
许翊单手撑着侧脸,视线追随着在第一组扫地的身影。
谁说他卷了?
许翊低头看着草稿纸上潦草和清秀两种字迹交叠。这是刚才前半节语文课写的。
[苏月]:我和你说个事。
[许翊]:怎么了?
[苏月]:姜甜有事要早点走,我和她就换值日了。所以,麻烦你等一下。扫地,很快的。
[许翊]:好。
[苏月]:你觉不觉得今天芝姐也很开心?
[许翊]:嗯?放假了是人都开心吧。
[苏月]:我也是。课都不想听了。
……
其实就算她不说,许翊也能察觉到苏月最近的心情很好。
猜不到是什么原因,但只要她开心,缘于什么也不算太重要。
许翊本来也想帮忙,可苏月严词拒绝,坚守底线,他也不好强求。无所事事,许翊走上讲台,翻出印着总成绩的纸张。
自从黄天石和刘盛源每次考试都来一场赌局,许翊都不需要自己去记排名。
左右就算发挥失常,他也差不到哪去,顶多就是年排往后几名。
单上糊了姓名,不用费心刻意找,许翊看着最上面那行的学号——xx0625:总分667,班级1,年级1。
往下一行,则是他的:666,班级2,年级2。
“我好了。”苏月背上包靠着第一排课桌,有些戏谑,“怎么了?佛系的许同学居然会来看成绩了。”
许翊把成绩单放回原处压好,嘴角勾起弧度,“我只是好奇。你说,怎么偏偏就差了一分?”少年嗓音低沉,眼神悠悠定在她身上,“故意的?”
“什么啊?你当我控分大神啊?”苏月气笑,“倒是你,让我啊?那我可不需要。”
语气是开玩笑的性质,但小姑娘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许翊低头掩去偷笑,“没有。正常发挥。走吧。”
这是实话。高考前每一次考试都是检验自我的机会,只有脑子缺根筋才会考着玩,拿前途开玩笑。“狠话”都放出去了,那必然是全力以赴。否则,就是对对方的不尊重,更是对自己不负责。
也就是她了,“霸占”过去常坐的第一,他也不计较。
愿赌服输。
这样的好心情持续了一周,直到除夕这天。
苏月从暖烘烘的被窝里醒来,揉着眼,透过窗帘缝隙,知晓天色已经不早。在被窝里持续蛄蛹了一会儿,直到热气都散去,苏月才探出脑袋,拿过手机,把静音打开。
其实开不开都一样,没有任何人发来消息,手指不停刷新微信界面,也仍然没有消息红点。
苏月咬唇。
是啊,就四个联系人,还能有多少消息?苏月并没有主动去维系人际关系的习惯,因为过去的经历告诉她,孤独是常态。而新加的姜甜和陈宏,一个是玩的熟,一个是必要联系。
至于许翊,纯粹意外。
说起来,和许翊的联系,还停留在几天前讨论一道题。而最近的,则是置顶的另一个聊天小窗。
点开。
最上方显示的备注是:爸爸。
xx年2月15日——
【Spearmint】:今天妈妈说要出去忙了,请了一个阿姨来照顾我。现在晚上了,好想妈妈。
xx年2月16日——
【Spearmint】:阿姨人挺好的,饭也做的很好吃。爸爸吃饭了吗?
xx年2月17日——
【Spearmint】:楼下总有小朋友在放鞭炮,吵吵的,想爸爸带我去放烟花啦。
……
这是最开始的记录,很是频繁,几乎每天都有一条。接下来一连着好几年,都没有联系。直到最近。
xx年1月20日——
【Spearmint】:今天出期末考试成绩了,我又是第一耶,我又考过同桌了。
【Spearmint】:对了,我是不是没有和爸爸说过同桌的事情,那留着下次说吧。
可惜,无论用多俏皮的语气和表情,对方都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自己在坚持不懈演着独角戏。
苏月仰头,今天是2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