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了一个茅草屋,还有一些牲口。
何为家?一所洞穴,本来空无一物,但养了猪牛羊鸡,就有了生气。
住在这儿的人,就成了家人,互相扶持,彼此包容地一直开心生活下去。
“那我们是一家人吗?”常欢边吃饭边看着她鼓捣卡片。
“我们互相扶持,当然是。”
“那姊夫呢?”
毓华一愣,看向常欢:“姊夫怎么了?”
“他也是一家人嘛?”
“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们为什么睡两个房间?”
毓华眼神躲闪:“你姊夫他处理军务忙,作息颠倒不想吵着我。特意给了我一间。”
“是吗?但你们看上去很客气的样子……姊姊,你们是不是还没和好?”
“别胡说,小孩子家管大人那么多事做什么。快点温书。”
常欢没有多说什么,低头盯着字卡,不再多问,毓华暗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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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卡识字像是个不错的法子,常欢不再晚回家了。
每日放学后直奔家门,一进厅堂,也不管老徐在不在家,把书包往沙发一扔。
拿起纸笔就在饭桌上写起作业,还把字卡在桌上一一排布起来,大声诵读。
有时老徐恰巧在旁和毓华交谈日常见闻,屡屡被打断。
他忍住气,好言劝慰:“常欢乖,上楼去温习功课。”
常欢一眼都没有瞟他,理直气壮地道:“姊姊让我早回家,说要在她眼皮底下管我功课的。那我上楼去?”
目光是瞅着毓华,毓华立刻冷着声道:“坐下,安静写字。”
常欢立刻“哦”了一声,大喇喇坐下,在桌旁静默写起来。
客厅里的气氛无端凝滞起来,毓华又正襟危坐地“监视”着常欢,偶尔才对老徐说的话点头,或是轻“嗯”一声以作应答。
老徐很快自觉无趣起来,慢慢地回家又晚了。
常欢堂而皇之地恢复了从前与毓华的相处方式,一回家就喊“肚饿”。
毓华只能打发秋娟去做饭,为了管她的功课,不得不陪她一起吃晚饭。
往往老徐回来,就只能吃剩的,厅堂里也空无一人。
问起来就是,“夫人陪常欢小姐在阁楼温书呢。”
阁楼里的常欢则异常听话,才过了两周,就已经将第一盒字卡里的字认全了。
毓华便在旁现画,同时监督常欢写作业,故意板起脸教训她。
“现在没有理由说你认不了字了,下回考试要还敷衍,看我怎么收拾你。”
“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正在低头默写的常欢随口溜出了一句。
口吻不像是故意梗她,似全然发自内心,难得的正经。
这下毓华也不好说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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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大概就这么平淡地过了一阵。某天晚上,轮到认“苟”这个字。
在象形文字里,“苟”这个字有两种写法,一个呈草叶之状,一个则画着一条犬。
毓华讲解,说如果是前者,可以理解成是草丛之下藏着一人,组词如“苟活”,“苟且偷生”等。
又说如果画面是羊头或狗头,则说明此人身份低贱,像狗和羊一样,可以任意宰割。
常欢听了若有所思,忽然开口:“我能带它回家么?”
毓华一愣,看着常欢:“你说谁?”
“维维。”
最初在操场发现它的时候后腿都流着血,看上去奄奄一息。
后来每日偷着喂养,把它藏在校园操场树后,才渐渐捡回一条命。
如今它好了,怕它四处乱走,一不小心闯了有钱人的家院就会被乱棍打死。
“能不能让它苟活?”
常欢说到维维遭际时虽然语气平静,但毓华不觉感慨,这孩子是物伤其类。
因此思忖片刻,点头允了,但叮嘱她要带它去打针体检,不然不许进院子。
“姊姊你真好。”常欢看着她,眼神里又透出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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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放学后,常欢带着维维,在王司机护送下去一处正规的兽医那里打了针,又彻底清洗干净了,才抱它回来。
回家时天已经黑了,刚好是秋娟及仆佣们的晚饭时间,他们单独去另一栋小楼吃饭。
因此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无。
常欢一路走进小楼,才隐约听到楼上传来一些说话声,是毓华和老徐。
“确认是下个月初么……要准备什么?”
“不需要…只是洗礼……”
“…我们都不信教……”
“但督军他信……”
“他信我们就必须信?他也没强迫我们吧?…”
“你若为难我绝不强迫,不过建议罢了……只不过,这契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