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你在发烧,还能撑过去吗?”
林黛玉本做着乱七八糟的梦,被他这样一喊自己也不记得了,只是看他着急的样子,又觉得可爱,禁不住搓两把他的脸,“撑不过去了,怎么办呀,太子殿下你要做寡妇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哪怕江湛适应了洞里的黑暗,却也只能模糊看出一个人影,他没好气地道,“别胡说。”
林黛玉轻轻叹了口气,她自是有可以传信出去的法子,可是她不能全然信任江湛。
第147章
这一个雨夜,江湛叫手足无措,他竟然连一场雨都赢不了,连一个人都护不住。
幸好,林黛玉赌赢了。
太子殿下与少师失踪并非小事,卫若兰亲自带人寻到了他们。
静风见林黛玉烧得不省人事回来,几乎急得要哭,“这可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
江湛换了干净的衣衫守在门口,好在他旧日的衣裳林府还有些,听罢道,“是孤不好,不该让少师陪着我胡闹。”
卫若兰冷着脸,眼神却八卦,不住地打量他,“殿下,你们好端端地跑到那小山里去做什么?”
“当时场面混乱,少师走错了方向,我去寻她,雨大了便找地方躲雨。”
卫若兰恨不得抓着他的肩膀把他脑袋摇清醒,自打林黛玉进京,太子殿下的脑子就开始不正常了,他严肃地声明道,“没有下次了,也就是最近林家附近的探子多撤了,否则昨夜要是有人拼死一搏,殿下如何能脱身。”
自打林黛玉又病了,江湛是一日一趟地跑,家里其他主人不在家,下人们碍于江湛的身份,自此再没有什么不许太子殿下进门的规矩了。
一时间东宫送来的、贾家送的还有吴府西宁王府的礼物,杂七杂八地堆了半个厅堂,连着柳佩月都遣人来问候过了,
染了病就不好去给太子殿下讲课了,林黛玉头疼得厉害,仍旧不肯老实呆在床上,不管江湛什么时辰来,她都捧着书呆在书房里。
江湛也不多啰嗦,每每只带了自己的东西,与她在书房里一起,或是看卷宗,或是议事,倒是难得的岁月静好。
这日静风端了两盏燕窝进来。一盏先奉与江湛,剩下一盏才给林黛玉。
江湛见林黛玉看似笑颜盈盈,实则却客气得很,不由道,“玉儿好像最近有心事,可是身体不舒服,我再宣太医来瞧瞧,换个方子吧。”
林黛玉无言看了他半晌,最后将勺子撂进了燕窝盏中。叹气道,“臣在想,臣这次回京是否过于放肆了。臣早知太子待我亲厚,我却仍旧厚着脸皮享受了这份亲厚,对殿下的举止多有纵容,这才有这次的祸事,若不是你,我必定是要劝君上莫要鱼龙白服,不要陷自身于危难之中的。”
江湛道,“不过是在城郊上个香又有何危难?这次是意外。”
林黛玉摇头,“你如今的处境难道你不晓得吗?你我皆不会武艺。假使有什么柳氏的齐氏的死忠之臣,便是两把菜刀,也能将你我置于死地。可见其身不正,便无法好好辅佐太子。往后您还是不要来了,讲课也就规规矩矩地在翰林院吧。”
江湛眨眨眼,可怜兮兮得好似被丢掉的落水小狗,他恳切地道,“并非只单单授课的事更改这样简单吧?你这次回京,我还以为你已经想通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又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许颜要是在,必定会说林黛玉矫情和拧巴,以她洒脱的性格,想与谁交好就交好,交好的同时还影响往死里弹劾对方,堪称不欺心的当世典范。
可惜林黛玉打小就想得多,素来“心较比干多一窍”。
林黛玉看看他道,“殿下今日的处境,比之陛下当年其实很相似。”
江湛会意,立时要对天发誓,“我若与我母亲一样,或日后有害你之心,便我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黛玉险些就要将司马家洛水之誓这等话说出来,可见了江湛发狠的表情,到底是咽下去了,只偏头道,“殿下请回吧,明日莫要来了,就算有卫若兰做遮掩,可纸总是包不住火的。”
江湛急道,“我只是想多看看你,你不在三年,我总是想你……”
林黛玉扬声打断他道,“殿下!殿下与我是年少的情分,难道就非要将我架在火上烤吗?陛下离京让你监国,你合该仔细应对正事方好。况且你但凡有个错处,便都是我的错,届时只要一桩罪名落下来,先死的就是我这个太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