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身上沾满了尘土,狼狈极了,却只摆摆手道:“不碍事,不怪伏虎,是我要同他比试的。”
“你听听!”伏虎赶紧辩白,“老贺,你净冤枉好人!”
沈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向贺兰辛道:“不如你我也切磋一番?”
“那感情好!”伏虎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神情,将夺过来的剑又递回给沈渊,还挑衅贺兰辛,“老贺,来试试呗!”
贺兰辛无奈地瞪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伏虎,转而看向沈渊:“那我们点到为止。”
他以为,沈渊的剑法师承自他,要破沈渊的招不过是轻而易举。一交手却发现沈渊不止使了他教的剑法,还用了些其他的招式。
这些招式他也再熟悉不过,就是伏虎那家伙惯用的招式。
倒没想到沈渊还有这种天赋。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他虽毫无悬念地胜了沈渊,却也惊叹于这样的天资。
收了剑,贺兰辛将做得漂亮雅致的请帖给了他们一人一份,道明了今日来意:“八月十五,我与阿妁成亲,记得来喝喜酒。”
第45章 中秋佳节
伏虎有些意外地问:“你跟阿妁姐姐这么快就要成亲了?”
贺兰辛含蓄地笑道:“已备了许久, 算不得快。”
想到待成亲以后他便能每日一睁眼就见到阿妁,唇角的笑意便难以掩住。
沈渊还是第一次收到喜帖,真心实意地贺喜:“愿你与李姑娘白首相携, 永结同心。”
为了不失礼,他特地去了南市最大的玉器阁定制了一座用透水白独山玉雕刻而成的鸿雁双飞玉雕作为贺礼。
贺兰辛本就是云京年轻一辈的翘楚,为人稳重内敛, 同朝中文臣武将的关系都不错, 私下里在年轻一辈中人缘也很好。
他成亲, 贺兰府上自然是客如云来, 算得上云京这些年难得一见的盛事。
两府不过隔了一堵墙, 出门转个弯儿就到了,两方亲朋又大多一样, 便干脆合在了一起办酒,宴席比寻常婚宴盛大许多。
夜幕将至时,正婚礼仪也正式开始。
大桓的婚礼少了许多繁文缛节,却依旧不减庄重。
贺兰辛的母亲亲手所绣的婚服不比云锦坊定制的婚服逊色, 穿在一对新人身上分外合身, 衬得两人郎才女貌,格外般配。
因是合府办的喜宴, 李老太医也坐在上首,二老一同受了二人对高堂的一拜。
接下来便是沃盥、却扇、同牢、合卺、结发诸礼。
之后, 便由赞者告天, 宣布礼成开宴。
喜宴上愈发热闹起来。
沈渊置身其中,好好感受了一把桓人的热情豪迈。
原本他还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有些麻烦,受人冷待, 结果遇上的宾客个个同他称兄道弟推杯换盏,没一个将他当外人。
伏虎这个酒鬼, 闻见美酒就走不动道,说好带他一起吃酒,却只顾自己喝个痛快。
他本不爱饮酒,置身于这样的热闹之中却不愿扫兴,跟着少喝了几杯,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喝。
又饮了一杯喜酒,他竟看见了微服出宫的段曦宁。
他还以为是自己喝酒之后看到的幻影,眨了眨眼,发现不是虚幻,他立即放下了酒杯,莫名有几分偷喝酒之后的心虚。
段曦宁与二老皆算熟识,尤其李老军医曾经也算救过她半条命,他们府上办喜事,她自然要赏光。
只是今日毕竟不是她成亲,她不愿大动干戈,便乔装打扮了一番前来贺喜。
看到沈渊在此,她亦不觉意外。
贺完喜,她便打算离开,沈渊却跟了过来,带着几分担心被拒绝的小心翼翼和期待:“陛下,我随你一道回去吧?”
礼成之后,待宾客酒足饭饱宴席便会渐渐散去。
热闹过后形单影只最易叫人失落,尤其旁人都会回自己的家,而他只能孤零零一个人回承明殿,这种落差更甚。
段曦宁敏锐地察觉到他眼底尽力克制的一丝依恋,扫了满堂宾客一眼,便与他一同离去。
今日是中秋节,外面的大街上同样热闹,到处张灯结彩,贩夫走卒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晚风中隐隐飘着桂子清香,沁人心脾。
段曦宁突然感慨沉吟一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一转眼,少年时事仿佛离得越来越远了,如今他们都应当是顶天立地的大人了,都要成家立业,肩负起家国重任。
她看着街边把酒高歌的少年,竟想不起来自己年少时是否也会如此了。
或许是没有的。
在有段景翊之前,她是父皇唯一的孩子,没有人会等着她慢慢长大,自然也没工夫让她这般无忧无虑。
沈渊偏头看着她,只觉得她周身莫名萦绕着与她平日里极不相符的惆怅,想宽慰她几句,却只觉得言语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