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是她所配。”担心沈渊误会,他紧接着又解释道,“陛下有意让你随我习剑法,你大病一场,须得调理,否则会难以承受习武之苦。我便专程请李姑娘配了这补药。”
前几日他下值去李府给李妁送她喜欢吃的点心,闲聊时便说起了陛下让他去教沈渊习剑之事,并言他忧心沈渊久病,无法习武。
就像段曦宁的幼弟段景翊一般,因是早产,先天不足,而无法练武。
李妁是医者,自会对病患好奇,便细细问了沈渊病情,听了贺兰辛几句言语,却断定他并非急病,反倒像中毒之兆。
中毒之人,即便是解毒之后亦会元气大伤,因而她便给了贺兰辛这瓶药,让他给沈渊服下。
无功不受禄,这种能够固本培元的药大多是由许多珍稀药材制成,沈渊不好白拿人家的药,便叫空青拿了几株上好的灵芝回礼。
贺兰辛自是不愿意要的,他又不是卖药的。
可沈渊一再坚持,他拗不过便收下了,傍晚下值时便给李妁送去了。
灵芝名贵,李妁又是爱药之人,接过来就打开看,嗅了嗅便皱起了眉头。
一见她变了脸色,贺兰辛忙问:“怎么了,这灵芝有何不对?”
李妁又拿起灵芝仔细再分辨了一番,面色凝重了几分:“我想,我知道了你说的那位沈公子可能中的是什么毒了。”
“是何毒?”贺兰辛忙问。
李妁将灵芝放到了桌子上,徐徐道:“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有一种名叫乱云渡的毒,微不可察,可使人呈先天不足之症,长期中此毒者身体孱弱,毒发之时即会高热不退,五脏俱衰,三日而亡,脉象上却难以探出中毒之兆。”
贺兰辛一惊:“那他如今可有性命之忧?”
李妁道:“听你所说,他已能出门,应当已无碍了。”
“若无陛下允准,何人敢在宫中下毒?”贺兰辛眉头紧拧,百思不得其解,“听你所说,此毒难解,他又是如何解毒的?”
“秦老太医乃是当世数一数二的杏林圣手,他应是有解毒之法的。”李妁猜测,“只是,此毒棘手,一个多月的功夫,这位沈公子便依然可出门行走,与常人无异,这却是奇闻了。”
贺兰辛听得一头雾水:“不是秦老太医解的毒,难道是另有神医?”
第41章 强行挽留
“不。”李妁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毒发之后损伤难以挽回,再高明的医术,再好的药也难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令枯木逢春, 除非,用真气洗髓,脱胎换骨。”
“真气洗髓?”贺兰辛一听, 立即明了, “是陛下救的他。”
“陛下?”李妁诧异, “若想真气洗髓, 寻常武者, 即便是耗尽内力亦无法完成,还会伤及自身, 必得由内力深厚者为之。陛下的内力竟如此之深?”
贺兰辛点点头:“少时陛下曾随一江湖游侠学过一门内功。据说此门功法当世武学难出其右,若能学成必独步天下。只是练功时极易有性命之危,稍有差池便会爆体而亡,因而无人敢练。”
“难怪了。”李妁了然, 心中对这位陛下愈加敬佩, “如此胆识,陛下真不愧为人中龙凤, 天命之人。”
设身处地一想,若是她, 大概是没有这个胆量冒着性命之危去修炼一门内功的, 而是会选择走一条更加稳妥的路。
这种溢美之词,贺兰辛从小到大。光听段曦宁自己夸自己都要听出茧子了,轻笑着夸赞道:“阿妁悬壶济世, 救死扶伤,亦了不起。”
李妁两颊绯红, 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转而问:“贺兰哥哥,你可知这灵芝是沈公子从何处得来?”
“应当是从梁国带来的。”贺兰辛猜测,“我记得听陛下提过,先前梁国送今年的贡赋时,梁国世子沈鸿曾另外为沈公子送了生辰礼。或许这灵芝就在其中。”
“梁国世子?”李妁错愕,“下毒主使莫非便是他?”
贺兰辛只觉不可思议:“怎会?”
他记得,当初奉陛下之命去接沈渊的时候,唯有这位世子出城相送。在武康时,他的探子打听到的消息亦是此二人一母同胞手足情深。
李妁解释道:“此毒须年深日久累积,毒发时方有高热不退、五脏俱衰之相,而能有机会如此长久下毒者,大多为亲近之人。”
听闻此言,贺兰辛面色凝重,忧心道:“不知陛下是否知晓此事?”
“秦老太医识得此毒,而一旦查出此毒,下毒之人便极易猜到。”李妁道,“陛下或许是清楚的。”
“倘若陛下知道,必然会将就近下毒之人揪出来。”贺兰辛猛然想起,难怪今日见沈渊身边侍从不是从武康带来的那个,“只是陛下未必会知晓,那沈鸿还在其他地方上下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