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随意看看。”
沈渊一边回答一边用油纸将手中的烤地瓜默默包好,想着揣回去热热还能吃。
他也好奇地问:“贺兰将军这是?”
他记得贺兰辛仿佛是段曦宁的亲卫来着,不是应该在宫里吗?怎么会在外面?
“陛下调我接掌云京防卫。”贺兰辛简单提了一句,并未多言。
大桓的武将调动沈渊不好多问,只与贺兰辛一边走,一边寒暄。
贺兰辛本是出来巡防,顺便想换把好剑。
他是爱剑之人,不喜用军器监配给武将的剑,听闻南市最大的铸剑阁新得了一批名剑,便抽了空过来看看。
铸剑阁老板是一个极热情的人,看见哪个来看剑的人都像见着了亲兄弟姐妹似的,说话漂亮又中听,熟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巧。
他看贺兰辛甲胄在身,明显懂行,不敢乱说,便捡好用又算不上多贵的利器介绍。
又见沈渊衣着气度皆是不凡,像是不懂兵器的富贵公子,便一个劲儿地同他介绍各式花里胡哨的佩剑。
大桓尚武,富贵人家的子弟,即便不会武功的也都爱佩一把花里胡哨的宝剑装样子,老板以为沈渊也是这样的人。
沈渊不会武,对刀剑也并无兴趣,不过是跟着贺兰辛闲逛进来看看。
这会儿听这老板说得头头是道,言称云京人皆喜佩剑,又见贺兰辛也在挑选长剑,忽然在想,那位女皇陛下会不会也如贺兰辛一般喜爱名剑?
不如投其所好?
那位女皇陛下明里暗里三番两次敲打警告,不过是担心他心怀不臣罢了,若能投其所好,叫她消除戒心,或许就不会三番五次找他麻烦了。
老板本就是奔着刮油水来的,见他有意要买,便领着他上楼去看号为中原九大名剑之首的棠溪。
沈渊虽不懂宝剑,棠溪之名却是听过的。
此剑春秋时诞生于冶铁铸剑圣地西平城,传世千年。
可惜,当年中原大乱,棠溪城被夷为平地,此铸剑绝技就此失传,而今存于世的棠溪宝剑便极为珍贵,千金难求。
沈渊既是打算送给段曦宁,自然想越贵重越好,便很爽快地买了下来。
贺兰辛挑好称手的剑,抬头见老板拿了把宝剑与沈渊一同从楼上下来,心中不由地警惕起来。
一个质子,突然跑出宫来买兵器,这是想做什么?
压下心中的猜忌,贺兰辛面色如常问:“沈公子买这么一柄剑,可是有心习剑法?”
老板笑得牙不见眼,将擦拭得锃亮如新的棠溪剑用一做工精良的木匣装好,仿佛这不是什么利器,而是易碎的瓷器玉器。
商陆接了过来,重得他差点儿栽一跟头。
听贺兰辛这么问,也是不解地看向沈渊,不明白自家公子怎的好好的要买一把这么贵的剑。
寻常剑最多不过二三两,这剑却要千两,这不是浪费银子吗?
“在下一介书生,自是无心刀兵。”沈渊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下贺兰辛心中的猜疑愈发重了几分。
从铁匠铺出来后,贺兰辛知会了一声采买的宫人,亲自将沈渊他们送回了承明殿,转而就去找了段曦宁,把今天见到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第12章 没憋好屁
段曦宁听了哭笑不得,从小到大她的亲卫里面就数贺兰辛防备心重了,几乎要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从前有宫人不小心在她面前打碎一个茶杯,都会被他疑心是否要行刺。
她无奈地问:“贺兰辛,你当真觉得朕有那么容易被刺杀?”
贺兰辛一板一眼道:“陛下安危大过天,自该小心为上。”
自他做了她的亲卫,从小到大已见过了无数次各式各样的暗杀,有太多人想要取她性命了。先前又出过荆国质子那档子事,他不得不防。
段曦宁一手支颐,一手拿着奏章翻看,似是随意一句:“贺兰辛,无道昏君才会惶惶不可终日。杯弓蛇影,非帝王风范。”
“臣自少时护卫陛下,职责所在,还望陛下见谅。”贺兰辛依旧坚定道,“沈公子出宫之事,不知陛下事先可知?”
“这可是朕的皇宫。”段曦宁轻笑,“莫说是出去两个大活人,就是飞出去两只鸽子,你说朕会不会知晓?”
“那便好。”贺兰辛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拱手道:“是臣冒昧了。”
“无妨。”段曦宁合上了手中的奏章,坐直了些,转而问,“朕让你重整云京十六卫,如何,可有头绪?”
专门进宫一趟,贺兰辛也不是为了告个状而已,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事,拿出了早已写好的奏章呈给她:“陛下,臣之所想皆在此奏章之中。”
段曦宁简单翻看了一下,不吝称赞:“上回的奏章就写得不错,比不少官府的文法吏都强,你若是去做文官,定然也是不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