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烦!”段曦宁只扔下了一句, 便再看不见背影。
帐外的伏虎见她就这么走了,也赶紧上马紧随其后:“陛下, 等等我!”
段曦宁没有理,只挥了挥马鞭,将他远远甩在身后。
伏虎追得分外吃力,进城之后又不敢疾驰,待看到她的战马时,就见她站在一个简陋的包子铺前朝他招手。
娘嘞,不容易,陛下终于知道体恤他了!
这是要请他吃包子?
他美滋滋地凑了上去,未料她提着油纸包包裹的几个包子飞身上马,只留给他一句:“记得给钱!”
他傻愣当场,眼前只有个中年大叔挂着小心讨好的笑容,伸手比划了一只手:“军爷,三个包子,五文钱。”
“五文钱?”伏虎诧异,摸了摸钱袋子,扔给他几颗碎银子,“不用找了。”
大叔以为他想要耍赖,未曾想到他会这么大方,忙接住银子连连道谢,说什么要给伏虎再拿几个包子。
“又没有肉,我才不吃这玩意儿,你留着卖给别人吧。”
伏虎摆手拒绝,立即上马,追着段曦宁到了官署处。
看到她在和出征蜀地的将领及云京来的文官们议事,他这才安心去外面觅食。
天底下像他这么尽职尽责的护卫,真是不多了啊!
在官署后厨喝了碗热腾腾的馄饨,伏虎不由地在心中感慨。
刚放下碗,觉着无比熨帖,抬头就见门外有个熟悉的身影闪过,他当即冲了出去。
也不管对方在做什么,他冲上去一掌拍在了对方肩膀上,爽朗的声音中满是兴奋:“小沈!哈哈哈,你咋也来啦!太好了!”
沈渊被这一掌拍得踉跄,惊了一跳,手上提的水也洒了大半,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无奈叹气:“伏虎,你做什么?”
伏虎咧着嘴笑得灿烂,蒲扇似的大掌又在他肩上拍了拍,好奇地问:“你这是干啥去?”
沈渊有些可惜地看了看洒落一地的水,道:“清扫屋舍。”
官署里分给他公干的屋子实在脏得不像样,他便打算自行洒扫一番,谁知刚打了一桶水回来就这么给洒了。
“我帮你。”伏虎拍拍胸脯,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木桶,仅剩的小半桶水也洒了出来。
得,他一大早打的一桶水,就这么回馈皇天后土了。
伏虎自从跟着段曦宁平定西南夷回来,整个人都闲得发慌了,做文吏的活儿他又没耐心又不想干,蜀都业已平定下来,也没用得着他的地方。
现下终于能找到他能干的活儿了,可把他忙活坏了,手脚麻利地将分给云京来的人的官舍都洒扫干净了,让一众文吏赞不绝口。
本以为沈渊来了,又有人能给他讲史书上那些有趣的故事解闷儿了。
谁知他高兴早了。
沈渊一来就开始成日埋首账册文书,根本没这闲工夫。
倒是段曦宁见伏虎实在闲得慌,干脆叫他去整顿蜀宫。
如今有一批太学生过来,她打算仿照云京学宫,将此处也改成学宫,作为蜀地官学,吸纳蜀地学子。
既是作为官学,自是得好生改建整顿。
这下可够伏虎忙一阵的了。
别看伏虎读书不成样,还贪好酒,干起别的活儿来倒不含糊。
不过月余,他便将蜀宫整修得差不多了,还贴心地洒扫了尘土。
云京来的人,尤其是这些太学生,极大缓解了蜀地眼下用人之急。
非常时候行非常之事。
原本这些太学生就有功名在身,段曦宁干脆大方地给他们都赐了官。
云京毕竟不能长久无主,在安排妥当蜀地大小诸事,各地官署渐渐都有人支应起来后,仲夏时分,段曦宁终于准备班师回朝。
因留了大批兵马驻守蜀地,回朝的兵马较之来时少了许多。
后续驻军事宜还需顾安之主持,段曦宁就先行带了少量兵马踏上了归途,留顾家父子暂且善后,随后再归朝。
沈渊本就只是过来打打下手,他身份特殊,自不会留在蜀地,便跟着段曦宁一起回去了。
可算是能回去了,把伏虎高兴坏了,恨不得能一日千里,转瞬而至。
大军行至长安时,恰入了七月,城中已十分热闹,来往踏青的少年人络绎不绝,一派升平景象,丝毫未曾受战事波及。
大军接连行军,段曦宁终于住腻了军帐,便命人去找了别苑歇脚,顺便也好在此休整。
春光明媚,风景正好,趁着他们拾掇别苑时,段曦宁心情大好,独自出去跑马。
沈渊和伏虎担心她的安危,与几名护卫骑了快马跟着她。
几人并立于高山之上远眺,不免生出无限诗意与豪迈。
在微微拂过面庞的山风中,沈渊扭头见段曦宁似乎在怀念着什么,问:“陛下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