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理了理马鬃,似在安抚马,随后便轻巧翻身上马,抓紧了马缰绳,不轻不重地喝道:“驾!”
拗不过他,伏虎只得叮嘱:“你当心点儿!”
这万一摔散架了可麻烦了,让陛下知道了准得抽他。
耐心地等了等,见一炷香过后沈渊还没摔下来,伏虎估摸着他这应当是学会了,这才放心地去挑自己中意的马了。
他看着马场这些好马早就心痒难耐了,恨不得生出八条腿挨个骑一遍。
沈渊这次为了不被摔下来,抓得缰绳更用力了几分,也在小心地用着伏虎教他的驭马之术。
虽不能疾驰,总算能稳当地绕着马场走几步了,真让他不免心情雀跃。
正慢悠悠地晃悠着,不远处忽而传来一道嘹亮的口哨声,紧接着是带起阵阵烟尘的马蹄声。
沈渊的马也跟着躁动起来,让他费了好大劲儿才稳住。
很快一人一骑疾驰到了眼前。
通体乌亮的高头大马之上是一名意气风发的公子,墨发在脑后束成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分外潇洒不羁,像是鲜衣怒马的少年从书中走了出来。
来人带着灿烂的笑意,如同盛夏烈阳,令四周都鲜活起来。
看到沈渊,那人朗声问:“兄台是哪家的儿郎,看着倒是面生得很,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沈渊因着贺兰辛的缘故,结识了不少云京的少年子弟。
常出来走动的那些,他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印象,但眼前之人却是从未见过,便客气有礼地问:“在下沈渊,不知阁下贵姓?”
“沈渊?”听到他的名字,对方面上的笑忽而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掷地有声道,“我叫顾聿衡,幸会!”
虽未曾见其人,但这名字沈渊早已从段曦宁口中听过。
他略微愣了一瞬,仍旧彬彬有礼道:“顾公子,幸会!”
顾聿衡不动声色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停留在他脸上,问:“沈公子怎会在此?”
他说段曦宁那凶女人怎么偏偏想起来从梁国带质子回来,原来是看脸的臭毛病又犯了。
真是好色之徒!
出息!
好像大桓没有俊美的少年郎似的!
非得上外面找!
沈渊正要回答,已经挑好了马的伏虎策马而来。
看到顾聿衡在,伏虎明显愣了一下,好几年没见,一时未想起来这是谁。
等到反应过来后,他重重哼了一声,不客气地问:“姓顾的,你怎么在这儿?”
顾聿衡并未因他无礼而恼,面上依旧挂着不羁的笑意:“这可是兵部的马场,是我爹当年力主修建的,人人来得,我如何来不得?”
伏虎没好气地呛声:“来就来,叭叭的,好像谁说你不能来似的!”
“看你这模样,受的伤大好了?”顾聿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这人肉盾牌倒是结实,确实能在她武功不济的时候派上用场。”
受伤毕竟是装的,伏虎有几分心虚,但听到他暗讽陛下武功不济,想着输人不输阵,语调蓦然拔高许多:“说谁武功不行呢?有能耐比划比划!”
顾聿衡轻嗤:“比划就比划,输了别回去找她告状。”
眼看两人似乎要打起来,沈渊及时出声道:“顾公子,我与伏虎来寻两匹好马,既已寻到,便不扰阁下兴致了。”
说完只朝顾聿衡微微颔首告辞,打算叫上伏虎调转马头朝另一边而去。
“沈公子莫急着走,我约了人在此赛马。”顾聿衡挑衅地看着他们,“二位可敢与我赛马?”
伏虎不服气道:“比就比,怕你咋地?”
别人略施激将法他就立马上钩,应得这么快,沈渊想拦也拦不住,不由地心下叹息。
他刚学会骑马,都还没能绕着马场跑一圈,哪里能与人赛马?
“好!”顾聿衡嘴角噙着笑,朗声道,“有胆量!”
此时与顾聿衡约好的几位世家子弟也都陆续过来,见两方约着要赛马,也都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
沈渊知道自己的斤两,无意与人争锋,便想退到一旁看伏虎与人赛马,自己在一旁观战。
谁知顾聿衡却像是根本不在意伏虎挑衅一般,径直朝着沈渊下战书:“沈公子,可否赏脸与在下一较高下?”
沈渊本想直接认输,反正结果都一样,何必强逞,回头白白出丑,教人贻笑大方。
只是他察觉到了顾聿衡似有似无的敌意,总觉得即使他示弱对方也不会罢休,反倒平白露怯。
若是仓促应战,不过是自取其辱。
扫了一眼顾聿衡和那几位世家子弟,沈渊灵机一动,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大桓尚武,江南重文,在下不善骑射,不敢班门弄斧。”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