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真地问:“那这些哥哥姐姐都去哪儿了呢?”
父皇通红的眼眶满是泪水,带着恨意道:“没了,都没了,都被齐隐帝那个王八蛋害死了!”
忽然,画面又一转。一群官兵涌入一座巍峨的将军府,里里外外包围了全府上下。
带头的人一声令下,府中便哀嚎四起,顷刻间血流成河,翻涌不止,血色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啊!”段曦宁猛然惊醒,浑身冒着冷汗。
听到喊声,沈渊忙凑过来问:“陛下,怎么了?”
看到他,她舒了一口气:“没事。”
见他用衣服兜了好些果子,看起来好像还洗过,便问:“这是哪儿来的?”
“我去摘的。”沈渊询问,“不知能不能吃?”
他不想一日三餐顿顿只吃肉,早起见她未醒,就去找了找有什么野果可充饥。
再怎么不懂,他也知野果不能乱吃,有些是有毒的,便带回来给她瞧瞧。
若是其中有能吃,正好做两人朝食。
段曦宁坐了起来,扫了那些果子一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佯装大惊失色:“你怎么能摘这种果子,这都是有剧毒的!”
“啊?”沈渊脸色一白,伫立在原地整个人僵住,舍不得扔又不敢碰,不知该如何是好,“那,那该如何?”
慌乱抬头,却见她拿起了一个果子,一口咬了下去,让他都来不及阻拦。
“你……”他赶紧坐下来看她,却见她眉开眼笑,“骗你的!这果子可甜了!”
听到没毒,他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倒也不是要完全地将阴平道走一遍,而是捡几个重要山岭确定一下大致方位,以保证他能画出准确的阴平道路线。
有她的轻功相助,约摸过去七八日,他便能画得差不多了。
本想着终于能回去了,谁知她还想去探探剑门关。
探阴平道就算了,毕竟崇山峻岭,人烟稀少,可剑门关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蜀中最重要的门户,有重兵把守,还有蜀中第一名将韦玄忠坐镇,贸然前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她这次固执得很,非要去看看那万古不破之险关的内里详情,让他隐约觉得,探阴平道或许只是幌子,她真正想看的是剑门关。
见她执意要去,他也只好舍命陪君子。
蜀地百姓着装与大桓并无太大差别,他们混迹其中没什么人发现。
只是剑门关附近惟有些许商贩往来,显得有几分萧条,并没有什么锦绣繁华地的影子。
沈渊担心夜长梦多,一直紧绷着,赶紧见缝插针将剑门关地势记了个大概,竟还顺便学会了几句蜀地方言,能简单地与蜀人说上几句。
段曦宁不怎么能听懂蜀地方言,更学不会,便跟在一旁做哑巴,警惕地观察蜀军布防。
一连几日,两人竟如鱼得水,沈渊也渐渐将剑门关内的地势、布防画了个全,顺利得不可思议。
他们进来时是趁着夜色轻功飞进来的,出去时便也打算趁着黎明前蜀军最为放松时飞出去。
然而老天不会总给他们行方便,这次不巧,刚好在出去时撞上了巡防的蜀军。
段曦宁眼疾手快,迅速拉着他飞身上树,想躲在树上等蜀军过去再走。
许是心慌,沈渊紧张得全身紧绷,一时未站稳,差点儿掉下去,惊动了树下巡视的蜀军。
见行踪暴露,段曦宁当机立断,抓起他就朝一侧山林里面飞身而去。
但镇守剑门关的蜀军可不是吃素的,先前韦玄忠为了防止桓军突袭,在剑门关两侧的山上驻扎了不少士兵,一下子全被惊动了。
漫山遍野的蜀军,浩浩荡荡的,像一片能将他们淹没的汪洋,让人胆寒。
幸而段曦宁轻功快许多,才未一下子落入蜀军陷阱。
大批蜀军气势汹汹地追捕他们,从黎明时分追到日落西山,不将他们拿下不罢休。
眼看段曦宁要力竭,都未能彻底摆脱他们。
逃了近一日,段曦宁早已没什么力气,听着追捕他们的声响似乎稀疏不少,便把沈渊放了下来,两人顺着山路不顾一切向着西北方向拼命奔逃。
连绵山路并非一片坦途,两人越跑越艰难,却不敢停下,生怕一时不慎落入敌手。
终于在翻过一个山坡时,二人体力不支,不慎踩空,双双从陡坡滚落。
陡峭的山坡上碎石遍布,硌得人生疼。
段曦宁咬牙忍着刺痛,反应极快地旋身而起,站定身形,却来不及拉沈渊,眼睁睁看着他还在不停滚落。
她赶紧提气去追,连伸了几回手,终于在他脑袋将要磕到了一块大石头上时拉住了他。
她已脱力,只得拼命拉着他绕过那块大石头,与他一起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