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圣诞夜,欧美向来重视这个节日,为了迎合气氛整艘游轮都被布置成了复古喜庆的风格:墨绿色烫暗金纹的墙纸,棕红色的地毯,四处点缀的金色烛台,以及正中央的巨型圣诞树下一支打扮成圣诞老人的爵士乐队,正演奏着一首轻快俏皮的《I Saw Mommy Kissing Santa Claus》。
大厅内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一眼看去衣香鬓影纸醉金迷,各国各界的名流富豪齐齐聚集,甚至还能看到不少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明星模特。
处在这迷梦般的场景中,郁持维持着得体的笑意,时不时与人寒暄交谈,碰杯啜两口香槟,显得格外游刃有余。
但没人知道他心下已是恹恹。
今晚的他心绪似乎比以往要浮躁很多。尤其是当他在不远处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且憎恶的面孔时,那股躁意更甚。
一旁的罗瑞见他脸色发沉地盯着那处,跟着看过去,顿时神情也有些凝重了,低声对郁持道:“抱歉郁总,是我的疏忽,事先没有打听到他今晚也在。”
一直默默跟随在后的杨惜媚察觉到两人的异样,有些不明所以,耳边却很清晰地听到郁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她,表情淡漠道:“离我远点,别跟着。”
第五章 他中招了
杨惜媚其实一直都知道郁持对自己的真实态度,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当着她的面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
她的心情竟也很平静,应下后退到了一边。
恰好不远处的亚伦看见了她,迎上来热情地邀她共舞一曲,她只好又打起精神应付他。
而郁持则分不出精力再去管她,他厌憎的那人已经注意到他并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阿持,这么巧。”
郁持假笑着回应:“勋叔,没想到你也在。”
苏冠勋,他母亲苏昕蓉娘家的族亲,已是五六十的年纪,举止却没有与年龄相符的稳重。
他轻佻地搂着身边妩媚性感的女伴,对郁持戏谑道:“怎么又是孤零零一个?这样的夜晚没个佳人作陪,可少了很多乐趣。”
郁持摇头慨叹:“我哪有勋叔这魅力,内有贤妻持家,外有红颜无数,真是老当益壮,风采不减当年。”
一旁的美女脸上显露出些许尴尬,苏冠勋自己反倒颇为自得,笑道:“你这么年轻又事业有成,何必妄自菲薄?对了今晚他们还请了个女团来表演,听说刚出道不久,个个又辣又靓,我同她们老板正好熟识,要不要带你去挑个合意的?”
郁持面上的笑意差点维持不住:“我等下与人约了有事要谈,就不必去唐突佳人了,多谢勋叔好意。”
“哎呀,后生仔也不用这么拼嘛!”苏冠勋不肯罢休:“这样的场合还想着工作未免也太煞风景!做事做个七七八八就得啦,趁年轻还是要多享受乐趣,不然等到老了再悔不当初吗?太不划算!”
呵。死老嘢老不死的还想故技重施。郁持暗声骂道。
说起来两人算是积怨颇深,但究其根源其实还要从苏昕蓉说起。
当年她作为外嫁女,原本不可能继承苏家的根基产业——华誉,而苏家嫡支一脉到这代又恰恰只有她一个独女,只能从旁支子弟中选择继承人。
其中苏冠勋各方面条件都最合适,呼声也最高,他自己都一心以为迟早能大权在握。
不曾想没多久就出了苏昕蓉女儿那件事,她崩溃消沉之后做了两个惊人的决定:一,与丈夫郁绍焱离婚;二,只身回到苏家强势地参与到继承权的争夺中。
最后的胜者是苏昕蓉。
而苏冠勋落败后则灰溜溜地被排挤到了海外,对苏昕蓉的恨意可想而知。
苏昕蓉曾不止一次地对郁持耳提面命过,要他不许和苏冠勋有任何往来。
郁持也是后来才明白,她这样要求不仅仅因为旧时恩怨,还因为这人品行做派着实不堪,自身私生活混乱不说,手段也阴险下作。
只是当时他不以为意,有一回生意场上碰见了苏冠勋,想着终归是自家亲戚又是长辈,不好太下人面子,糊里糊涂就被拉着去了一场趴。到那后看见满场的不堪入目才意识到不对劲,而苏冠勋这为老不尊的还拉皮条般搂过两个女人就往他怀里塞。
后来他颇费了一番力气才得以脱身,却被早已安排在暗处的狗仔拍下了照片,爆出后让他一时间各种负面新闻缠身,同时华誉也受了影响。
最后还是苏昕蓉出马解决了这事,又狠狠训斥了他一顿。
想到这些,郁持眼眸已冷下来,带上几分蔑意对苏冠勋勾唇笑道:“没办法,我这人或许天生劳碌命,不似勋叔行运行到脚趾尾行运行到脚趾尾:运气爆棚,能做个大半辈子的富贵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