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启只留下一句看好他,便关进房门。
两柄泛着白光的刀身上映出张管事瑟瑟发抖又故作熟稔的搭话嘴脸,“两位大人渴不渴,我去准备点水给二位。”
唰
一道白光瞬移到他脖领处,他的小眼睛这辈子没睁这么大过,惊恐盘踞在瞳仁中。眼泪不由自主的蹿了出来,“我闭嘴,大人饶命!”
屋内宋启闻声高声呵斥,“若是再发出一点声音,就地解决。”
声音透过绢纱隔扇窗传到三人耳中。张管事条件反射地双手捂嘴,盯着二人的雪白刀刃再也不敢出声。
宋启听门外终于老实,才蹲下身去查看倒在地上的酒杯和酒壶,一旁还有翻到在地的香炉和撒了满地的香灰。
幸运的是因为地面铺上了一层厚厚毛毡,所以易碎的瓷器玉器皆未碎。证物还算保留完整。
苏伯伯说过酒中可能被下药,要将酒杯酒壶带回查验才能知道结果。
宋启又绕着屋子转了两圈,整个屋子很大,除了炕桌附近东横西倒杂乱不堪,仿佛经历一场大战一样,两侧帷幕,一侧垂地,另一侧却不见了。其他地方倒是十分整洁。
大致能猜测出两人活动范围只在炕桌附近,看着被压塌的毛毡,压抑的怒气被一点而然,他顿时烦躁极了。一脚踹开木门。
碎裂声响起。
就听张管事目瞪口呆,嘴上张张合合,小声喏嗫道,“这门是新装的啊。”
宋启才不管这些,“门钱我会赔。”侧身对其中一位侍卫说,“小五,去把屋里的酒杯和酒壶带走验查。”
“是,但是头儿,你这脸怎么如此红。”
隐约觉得有些许不适,“或许是里面太闷了。”然后又叫上张管事,继续详谈。
叫小五的侍卫望着两人背影突然想起什么,立马叫住宋启,“抱歉,头儿,昨日窗户是打开的。但是夜里风大,我们怕会影响证物才关的窗。”
星月皎洁,明河在天。
宋启小心翼翼推开角门,穿过游廊,绕过月洞门,特意避开前院书房,却还是看到不远处一人打着灯笼正缓缓往前走,他想着避开,刚刚转身。
就被叫住。
“宋启!”
听声音正是他阿耶,被逮个正着。避无可避只能迎头顶上。
规规矩矩道一声,“阿耶。”
“你这两天早出晚归,在做什么?我怎么听闻你和苏明走的很近?”
“没什么,不过就寻常公务。苏御史回长安后我还没来得及拜访,正巧昨日遇上了,就想着找时间去看看。”
“看什么看!你和那苏家小娘子根本不可能,趁早断了念想。你也老大不小,今年赶紧把婚事办了,予你升迁有利。”
说完就走。感情是故意在这等他呢。
宋启看着摇曳的灯火越来越远,摘下腰上挂的精致荷包,轻飘飘的荷包被他打开往手上倒,没有银锭子金瓜子,只有一枚孤零零的铜钱掉了出来。
他对着月色瞧了半响,又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第26章 疑云重重“贴补家用。”
苏达蒯一勺黏糊糊热腾腾飘着杏子香气的真君粥,一勺下肚,空荡荡的肚子立马熨帖舒服。
“苏时清,你连续两天买早饭是不是有事?”
状似随手一问,手上也不停,忙不迭又蒯一勺,勺尖悬停在嘴前,她压下口水狐疑地看向正咬包子的苏时清。
“没事,你还想吃什么?我明天买。”
看他腮帮子一鼓一鼓,别说脾气虽然大了点,但是这脸倒是越看越顺眼,尤其那双亮的琥珀色眼睛,看起来比一般男子大一些,也更清亮些。
就着美色将粥送进嘴里,细细品味。
虽然粥里搁的只是蜜饯杏子,但酸甜可口。苏达喜甜,吃着甚合口味。
她嘴巴脑子两不耽误,越琢磨越不对劲,语速也越发慢,“总觉得你怪怪的,虽然之前做事麻利。可现在怎么开始主动揽活?无利不起早。”眉毛猛然上挑,一道锐利的眸光闪过,直击苏时清,“说,你有什么事?!”
面对苏达的威逼直问,他眉眼低垂,饴糖色的眸子泛着无辜,“我们是一家人嘛。”抬手又递给苏达一个皮薄馅大的肉包子。“这个包子是桥西街李记包子铺的,我排了好久。”
不过一月功夫,苏时清已经把西城周围街巷串了个遍,好吃的不好吃的,比她这个生长在这儿的还要如数家珍。
苏达看着包子愣了半响,实在不想脏手,在八仙桌上扫了几圈,正在她找空碟的时候。
硕大的包子猝不及防地迎面塞进她嘴里,随后就撒了手。苏达一时间进退两难,还好下一瞬就听见仿佛天籁般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