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雍启翩翩收回长剑,剑尖轻巧挑起地上匕首,一个空中翻转后不偏不倚落入他掌心。
“那你都听见了?”
沈阁乔看着徐雍启手中的匕首,觉得自己的处境不太妙。
先是毒酒又是匕首,脾气再好的人遇到这样的事也会心存芥蒂和怨怼。更何况眼前的人是出了名的暴戾性子。
身手还很好。
沈阁乔抿唇,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懊恼怎么才藏一把匕首。
徐雍启却轻笑了声,匕首利刃那面朝向他,柄递给沈阁乔。
他声线磁沉如玉,缓声开口:“是。以及下回这个东西,还是不要对着我为好。”
沈阁乔微怔,“那你还把匕首给我?”
“用来防身。”
徐雍启目光淡淡瞥向一旁摆着的交杯酒盏,“王府里处处危险,一杯酒盏也能丧命。”
“……”
沈阁乔觉得徐雍启记仇的传闻是真。
而徐雍启徐徐走到桌旁拿了酒盏,一樽递给沈阁乔,开口道:“不相干的人误了点时辰,但该喝的酒还得喝。”
沈阁乔眨了眨眼,对徐雍启有些好奇,“你不怕我下毒?”
徐雍启看她,“你下了吗?”
沈阁乔摇头,“没有,不值得。”
徐雍启略挑眉,“怎么不值得?”
“十三皇子和你,我肯定选你啊。他的暗卫训练成那样,一看就没什么前途。你跟外面那些人打成那样还能跟我废话这么久,功夫不错。”
沈阁乔话说得坦然,“我这是禽择良木而栖。”
徐雍启闻言轻笑了声,深邃眼眸卷着少年将军的傲气,眉骨处的伤口殷红,那笑便衬出几分别样的邪气。
他挽过沈阁乔的手腕,同她一道痛快饮下交杯酒,而后杯盏搁在一旁。
烛光摇曳,夜色正浓,婚床上挂着的纱帷轻摆,春宵一刻值千金。
徐雍启垂眼看向沈阁乔,眸色深沉几分,拉过沈阁乔的手往自己身上带。
他的手宽大粗砺,暧昧的热度从掌心传到她的手指,他一手能将她覆住。
沈阁乔葱白的指尖落于他腰间,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徐雍启鸦黑的睫毛笼下一片阴影,他隐隐有笑意蛰伏在里面。
另手捏上沈阁乔泛红的耳垂,徐雍启调笑,“怎么,夫人不是早早就学习过《战国策》了吗?”
什么啊这个人!
沈阁乔又紧张又羞愤,一双杏眼水光潋滟,睫毛跟着微微颤动。她瞪他,“你乱翻我东西怎的还有理了!”
徐雍启笑得有几分纵容,认下沈阁乔的指责,“是是是,我不该乱翻东西。”
他又牵着沈阁乔的手替自己宽衣解带,外衣松松悄然落地。
沈阁乔指尖抖得更厉害。
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这种事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明早起来还是一条混吃摸鱼的好汉。
徐雍启拉着沈阁乔的手却只堪堪停在他的小腹。
沈阁乔疑惑睁眼,“你不继续吗?”
“很想我继续?”
徐雍启眉宇微挑,他散散开口,“夫人莫急,此事明日再说。”
谁着急了啊!
说得她好像很馋徐雍启身子一样!
沈阁乔抬眼瞪徐雍启,却注意到指尖染上了殷红的血迹。
以及徐雍启的唇色其实有几分白。
“你伤口没处理好吗?”沈阁乔问。
“嗯。”徐雍启眼神平静,“会处理伤口吗?”
-
“看多大程度的伤口。”
沈阁乔这么说,主动上手解了徐雍启的衣裳。
他宽阔的胸膛展露眼前,腹肌清晰陈列,肌肉线条展现原始性张力。让人不由联想,被这样一具身体压着,会是怎样的情景。
徐雍启胸膛和腹肌处都有伤痕,有些褪色淡去,譬如横亘整个胸膛的一整条。有些则是新添的伤口,血还未止住,汩汩朝外淌血。
那些伤口一看就疼得要命,沈阁乔抬眼,徐雍启神色淡然,好像感知不到疼痛。
“你不疼吗?”沈阁乔下意识问。
徐雍启淡声开口:“习惯了。”
沈阁乔眉毛蹙得厉害,“你转过身来我看看。”
徐雍启没动,沈阁乔便跳下床绕到他背后去看。
后背的伤口比起前胸和小腹更为可怖,很深很长的一道,皮肉都有翻出,血止不住地往下流。
沈阁乔下意识发出略微吃惊的抽气声,光是看着她都觉得疼。
徐雍启竟然还有精力和她开玩笑,“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神经病。
这个人是铁做的吗?
伤成这样了还跟她废话这么久,是真想失血过多死在大婚这天吗?
沈阁乔没好气的,“等着。”
婚鞋束缚行动,她直接踩掉鞋袜,赤脚跑到房间角落的一口大箱子里,从里面翻找出了细布和金疮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