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面十分捡漏,尿素袋铺在地面上,袋子上就摆放着零零散散的新鲜水果和蔬菜。
一个称杆几斤水果,几把青菜,一个四脚凳一坐就是一天。
陆南城看着手机里的地址,没有直达的车了,只能麻烦拉客师傅了。
“师傅,可以送我们去鹿甲村吗?”
那位晒得黢黑,脸上满是皱纹的中年男子面带笑意地说道:“从镇上过去要20公里就是鹿甲村了,你们要去的话我可以开我三轮送你们一程。不贵的,只要30块钱。”
陆南城看向时间,时间点了点头,两人就坐上了前往鹿甲村的敞篷电动三轮车。
小路沿着山谷,穿过松林,像一条浅色带子缠绕在翠绿的群山上,蜿蜒曲折。
“师傅,这里的水位怎么都这么高了?”
陆南城不可思议地看着道路两边的小池塘。水位几乎要掩盖到路上了。
中年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底透露出一丝心酸苦笑道:“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暴雨了,半个小时前才停的。”
时间抬头望向天,对着那乌云密集的天边喃喃自语着:“可是,又要准备下雨了。”
陆南城:“那底下的农作物是不是都…”
中年男子只是淡淡的回应着:“积水下不去,底下的麦田全淹没了。”
三人都沉默了,一路上也没有人在出声。
“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沿着这条路走过去就到他们村口了,有个鹿甲村牌子的。”男人继续解释着:“这条路过去没有水泥路,都是泥巴路。加上这几天一直都是下雨,路小又窄开车过去容易打滑翻沟里,你们走过去会安全一些。”
陆南城看着眼前不过两米宽的泥巴路皱了皱眉:“好,谢谢师傅。”
陆南城扶着时间,细声道:“小心点,别摔着。”时间点了点头。
泥巴路上坑坑洼洼,到处都是积水和被倒下的树干砸出的小坑,而道路的左侧紧贴一座似乎看不到尽头的大山,狂风把山上的树枝刮断随意的洒落在地面上。
一路走过去还能看到零零散散的嫩色苞米,小道右侧是被暴雨冲刷过,成片被积水淹没的田地,未成熟的农作物还漂浮在积水上。
鹿甲村的牌子就在眼前,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还未铺完的水泥路,路上偶尔看到几个欢声笑语,嬉戏打闹的孩童路过他们。
孩童背着发霉了的双肩包,穿着泛黄奥特曼贴图的红色条纹短袖,脚上的水鞋两侧沾满了蜡黄的泥巴,淌在这条泥巴路上,正走回属于他们的家。
又往里走了几百米。穿过郁郁葱葱的竹林和稀稀散散的房屋,停顿在一栋小二楼的楼房前。
“21号,应该是这里了。”陆南城这一趟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咽了咽口水在门前犹豫了许久不知该不该敲门。
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敲响了门。
不过片刻,门后传来阵阵脚步声,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打开了门。
她是那样瘦弱,单薄得几乎像张纸。脸色仓黄,一副憔悴的摸样。凌乱的黑发里掺夹着些许银丝,眼角折起的是岁月操劳的痕迹。
陆南城咬了咬牙,话语噎在喉咙里,许久后还是开了口:“这里是孟宇诗的家吗,我是他的上级。”
妇人手心捏紧了门边,指尖微微泛白,一脸无措地询问:“是的,小诗在军队里闯祸了吗?先进来说吧,快要下雨了。”
陆南城和时间进入了房屋,陈设十分简单,几张木质的简易沙发和一张供奉神明的木桌,已经烧尽的香杆插在香坛里,香灰随意散落在桌面上。
已经发黄老旧的墙角边还摆放着几个空荡的菜篓和簸箕。
在客厅的左侧边有一个半掩门的卧室,从卧室内传出一个老者的声音:“是小诗回来了吗?”话音刚落,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扶着墙边走了出来,手里还攥着一个木质的机关小人。
“妈,您怎么出来了?小心点。”妇人赶忙着去搀扶着老人,将她落座到椅子上。
“那个...”陆南城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了,支支吾吾的。妇人好像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妈,您先回去坐着吧,我们有些事商量一下。等会饭好了我喂您吃饭。”妇人又赶忙把老人送回房内,打了几杯水递给陆南城和时间,才缓缓开口道:“小诗出事了吗?”
时间看着一脸为难的陆南城抓紧了他的手,从手心传来的温暖抚平了他不安的情绪。
“孟宇诗他在执行M洲任务的时候壮烈牺牲了。他、他抵挡飞来的大炮救了一个孩子。很抱歉,我们只找到了他的一只断臂,全尸没能留下。”
“这、这是他生前的遗物,我们来归还给您。”陆南城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手里的动作不敢停顿着急地翻着背在身后的背包,不敢抬头看向妇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