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都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毕竟事实的真相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程雪漫说先说一半,等以后,她会酌情和父亲说明真相。当然,有些事他们会永远瞒下去。
户口查得差不多了,樊凌宇觉得快解放的时候,程志军忽然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樊凌宇看向程漫雪申请场外救援,程雪漫眨眨眼,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她才不管呢。
没有支援,樊凌宇只好自由发挥,“我户口本就在背包里,只要漫漫同意,您老支持,随时可以领证。”
“怎么?漫漫你不想结婚?”
程雪漫脸上嗑瓜子看热闹的笑容消失,不是审问樊凌宇吗,怎么轮到她了?
刹那慌乱中,她猛地想起樊凌宇那黑书包,夹层里似乎有很多文件本子,她摸到过,但从没翻看过,没想到他不仅随身背着避孕套,还随身背着户口本……
人是她带到这里来的,大大方方介绍是男朋友,说她没私心不可能,她也想让程志军看看她高大帅气的男朋友,拿得出手。
可是,她没想过结婚这么远的事。
面前的两个人都看着她,刚才心里还无限温馨呢,此刻却左右为难。
说不想?她说不出口,说想?那岂不是着了樊凌宇的道?
他可随身背着户口本呢。
怎么有种挖坑自己跳的感觉?她不想这么轻易遂了他的愿。
程志军见女儿一脸为难,立刻笑着说:“哎,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自己看着办吧。”
自己的女儿自己疼,结婚了也未必是条好路,不如单身自由自在。
他虽然与社会脱节,但监狱也是个小社会,这么多年,他见多识广,且看见的都是悲剧,早没有人生必须结婚生子的老观念了。
见气氛尴尬起来,程志军站了起来,“走吧,去散散步,消消食。”
被轻轻放过,这倒是程雪漫没想到的。
她带着爸爸参观了房车,程志军口中不住说好。
他们在车里坐了很久,聊新疆的风土人情,治安管理,聊深圳的经济发展,无人机有多好玩……
最后程志军要走,樊凌宇说开房车送,他拒绝了,约好明天中午吃饭再见。
最后两人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送走了程志军。
时间还早,他们便沿着街道散步,逛当地年代悠久的杂货铺、五金店、旧书店,程雪漫心情愉快,有老爷爷拉琴卖唱,她拿手机扫码给钱,樊凌宇跟在她身后,明显有心事。
程漫雪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一边兴致盎然地逛街、拍照,一边看着樊凌宇沉重地皱起来的脸。其实也不怪她啊,她也很犹豫啊,结婚那么大的事,怎么能说几句话就答应了?
晚上,他们去酒店休息。
是一间大床房,程雪漫洗了个痛快的热水澡,出来就见樊凌宇坐在沙发上发呆。
“想什么呢?”
“没有啊。”樊凌宇眼神躲避,站起来走到窗前看了看风景,程雪漫跟上去,手环住他腰,脸贴着他后背,“怎么?奸计没得逞心里不舒服?”
“那怎么能叫奸计?”
想和你生活在一起,好好过日子的心,怎么能叫奸计?
“你是不是以为我爸会逼婚啊?”
“没有,其实伯父这么做很正常,他很爱你,所以不会逼你。”樊凌宇转过身,就近坐在沙发上,拉程雪漫。
她要坐在旁边,他拉她坐在腿上,然后双臂环绕抱紧:“我也很爱你,漫漫,我也不会逼你。带户口本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走的时候,除了毕业证,所有证件都拿着了。”
“哦。”程雪漫点头,樊凌宇抱得很紧,几乎要把她扣在怀里。
“在我这,你永远是自由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樊凌宇认真而诚挚地嗯了一声,身体都跟着一晃,“如果你不想结婚,那就不结婚,我没关系。只是一张纸而已,能代表什么呢?谈一辈子恋爱不也是很浪漫吗……”
程雪漫头埋在他颈窝里,听着他的真情表白,也被感染了,想起他见父亲前的紧张,被问话时的局促,程志军说让她自己看着办时他脸上闪过的慌张与失望,刚刚逛街时他沉重的表情,以及此刻做出的妥协。
程雪漫意识到,樊凌宇这人真好拿捏啊,他怎么能这样无限地迁就她,包容她?
今天下午感受了父爱的程雪漫再次鼻酸,她在樊凌宇这里,同样感受到了深沉的爱意,爱意绵绵,似乎让她一眼展望到人生尽头。
她在他怀里动了动,纤手攀着他肩膀:“其实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