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会计科目来计算,这道线绝对不属于一次性采购,永久使用的固定资产,而是得归入运营成本,或者日常管理费用。
它会不断消耗使用者的法力,一旦法力断供,线就没了。
一般来说,它是用于“你们先走,我断后”,或者“过线者死”这种孤注一掷的场景。
正确的使用方式是:线一拉,我就跑,轰隆一声对手炸飞了。
李寅寅满怀着困惑,继续向前,咖喱味和烧香的味越来越浓。
藏南这6.8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活着超过百万的印度人,他们俨然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不仅建房子,还像印度那样修建神庙,几乎每一个路口,都能看到祭祀湿婆神的小神龛。
每一尊湿婆神的面前,都供奉着香、花、水果,还有一小碟红色的粉末。
信徒们在上过供以后,会用手指蘸着红粉,点在自己的额头上,他们相信这能为他们带来好运。
也有藏人在此居住,他们供奉着佛祖与菩萨。
在这里,湿婆神的力量场明显更加强大,明明发源于印度的佛祖菩萨力量差了太多,但奇就奇在,双方居然还能达成微妙的平衡,湿婆神的力量并不能将佛光完全盖住。
整个地区在李寅寅眼中看来,就是一大片暗青色的湿婆灵气中,有几团金色的佛光,再仔细看看,那几团金色的佛光都有一根细线,那道细线一直延伸到北方很远,看起来,像是拉萨。
不对,看灵息的流淌方向,好像是金光从拉萨往这里流,就像自来水龙头那样,源源不断地往这里输送能量。
李寅寅不理解这是什么路数,暗示有高僧大德在这控场?只是没办法把湿婆的青气掀了?
她看了一路,把该看的,想看的,都看完了才回去。
神识浮在半空时,她看见苏灵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全身紧绷,好像随时准备跳起来跟谁拼命。
“干嘛这么紧张?”李寅寅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微笑地看着苏灵衣。
苏灵衣这才稍稍放松:“我怕萧云看出你才是我们之中最强的,召唤九菊一派的高手,围攻我们。”
在李寅寅神识飞出去的这段时间,苏灵衣的脑中已经演了好几版战争电影了,包括但不限于《伟大的卫国战争》《大决战》。
苏灵衣伸手想把李寅寅扶坐起来,手还没碰到人,李寅寅腰腹一使劲,就像弹簧一样坐定,苏灵衣悄悄缩回手,问道:“情况怎么样?”
“我的地盘已经住了好多印度人了,”想到自己的名下竟然有那么大一块失地,还让那么多外族人过起安稳小日子,李寅寅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不得天天下血雨,日日泥石流才能泄她心头之恨。
“对了,还有几户藏人住在那里,但是拉萨方向有光流过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李寅寅把自己看见的异象说给苏灵衣听。
苏灵衣沉吟片刻:“应该是来自更高层面的支持。”
“那是什么?”
苏灵衣问道:“你知道西藏活佛转世是要中央同意的吗?”
“知道。”乾隆当初设计金奔巴瓶,并且制定金瓶掣签制度的时候,李寅寅还在人间瞎蹿,凑了一回热闹,毕竟是中国第一次用制度明明白白地规定了“神权君授”。
苏灵衣说:“这个制度一直沿袭至今,大小所有活佛转世,都需要向民宗委申请批准,如果符合《宗教事务条例》第三十六条、《藏传佛教活佛转世管理办法》第三条、第五和的规定,得到继位审批通过以后,才能转世。”
“这么复杂?”
苏灵衣点点头:“可不呢,那个跑出去的大和尚说他要让转世在他这一代停止,北京说不行,你不能说不转世就不转世了。”
“真有意思。”
苏灵衣继续说:“藏人家里都会供活佛的像,那些像,就代表着国运的认可,再怎么说,藏南也是中国的土地,就算不能把印度人全赶走,至少也得保着自己人不受欺负。”
“所以,那几道流光,也就只是保一保他们不受欺负?”
苏灵衣知道她心里很不痛快,安慰道:“夫欲善其事,必先知其当然,至不惧,而徐徐图之。”
这句话是苏东坡评价晁错的,晁错提议削藩,操作手段过于激进,却不知道怎么收场,终于引得七王之乱,当时七王打出的口号就是“清君侧,诛晁错”,最终汉景帝借晁错人头一用,才将叛乱平息。
晁错正是青龙七宿之一的箕水豹下凡历劫,由于他这一壮举,天帝给他的神格上又增加了一项:主司口舌之争、调弄是非。
李寅寅“哼”了一声:“我可不是箕水豹那个笨蛋,青龙星天的人就是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