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就看见顾彧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自己对面，正支着下巴看着她。
被顾彧盯着看，纵然是早已看习惯这张脸周窈也不太能顶得住，更别说八年未见，眼前的顾彧早已脱离了当年的孩子气，成为成熟的男人模样了，浑身都是荷尔蒙的性感气息。
周窈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用大声来掩盖自己心中的悸动：“你看我干嘛。”
顾彧眨了眨眼睛：“周条条，这么多年没见，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问什么？”周窈起身去倒水，顾彧的声音却追着她传了过来。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当了演员吗？”
“为什么？”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周窈便也顺着他的话问了。
顾彧起身，单手撑在墙上，挡住了周窈的去路。
“因为我想让人看见。”
听到这个答案，周窈突然轻笑出声，她倒是没想到，顾彧当演员的原由会这么的——孩子气。
“那你现在已经让很多人看见了。”
“你看见了吗？”
周窈一怔，笑容僵在脸上。
“我拍了这么多剧，上了那么多综艺，天天住在热搜上，你看见了吗？”顾彧又问了一遍。
周窈有些难以置信：“你做这些就是为了能让我看见？”
“嗯。”顾彧点点头。
这是周窈从未设想过的答案，或者说，她从不觉得自己在顾彧心里有这么重要。
“骗人的吧，顾狐狸。”她扯出一抹荒诞的笑。
“是真的。因为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想着或许你看见我，会来找我。”
周窈眨了眨眼睛，一时失语。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更多的却是恐慌。
“顾彧你是疯了么？这么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可能吧。”顾彧不置可否，伸手去摸周窈垂在肩头的长发，想看看手感和八年前是否一样。
“其实我刚刚没说实话，失眠确实是转到海市之后的事，但不是因为高考，是因为你。”
“大概是因为我太想你了。”
心脏重重跳了两下。
周窈逆着光线朝顾彧看去。
视线撞在一起，顾彧还在说着：“你消失后每一天我都无法安心，我妈带我去看过精神科，医生说我太过焦虑，所以导致失眠。他们让我放松，但我完全放松不了。开学那天我去京大找过你，但你没在……”
“我复读了，后来考了海大。”
“怪不得。”顾彧自嘲地笑了笑：“还以为我去不成京航，好歹能跟你再做四年同学。”
说完，他有些寂寥地转身，窝回到周窈放在墙角的那个懒人沙发里。
周窈倚在墙边看他，竟从他身上看出了几分脆弱与无助。
明明他如今已那么成功了，光彩熠熠，走到哪都有无数人追捧，可现在自己看着他，却觉得可怜，甚至有一种负罪感，因为八年前把他扔下了。
这也太没道理了。
周窈在心中冷嘲。才刚还完债，就忘了自己是谁了么周条条？
“顾彧，别活在过去了，朝前看吧，都已经过去了。”
“那你呢？”
角落里，顾彧抬头看她。
“我？我自然是一直往前看啊。”
“是吗？”顾彧垂头：“周条条，我是不是给你太大压力了？”
周窈想说是，但脱口而出的却是：“不会。”
“那好。”顾彧站起身来，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望着周窈，一本正经的样子莫名让人感到压迫。
“周窈，我要追你。”
“啊？”周窈歪着头，一脸不可置信。
顾彧曲起手指，对着她的脑门轻轻弹了一下：“啊什么啊，这话我就说一遍，但我是认真的。”
说完，他扭头看了眼窗外：“雨停了，我先走了。”
没等周窈反应过来，这人就径自换鞋出了门，还不忘拿走门边的雨伞。
等人都出了院门，周窈这才后知后觉地追了出去，可此时的院子里，已经没有顾彧的身影了。
她站在门口，手心向上，却只接到湿润的空气。
雨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
从周窈家出来，顾彧没着急走。
他坐在车里，看着手机上刚刚在周窈家里拍的照片。照片里是周窈床头放着的那只哆啦A梦玩偶。
顾彧还记得，这只蓝胖子是他亲手替周窈抓的。
隔着屏幕敲了下蓝胖子，顾彧低喃：“到底是谁还活在八年前啊，太不可爱了，煮熟的鸭子都没你嘴硬。”
随即，他将手机往边上一扔，整个人砸进了椅子里。
一片寂静中，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剧烈地“扑通扑通”地跳着。
若不是这只蓝胖子，恐怕他也没那么大的勇气，会说出这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