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遇安静了很久,大脑好似宕机一样,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良久之后,付一林的话再次萦绕上脑海。
付一林说,江瑶回来了。
“嗯。”陈遇很平静的应一声,听不出别的情绪,随后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早上八点半,城市已经热闹起来。街道上车辆络绎不绝,已经开始塞车,按喇叭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似有若无的带着点不耐烦。红绿灯路口挤满背着公文包上班的年轻人,人行道绿灯一亮,站在一边看起来很麻木的上班族,像启动程序的机器人,推搡着急忙穿过马路,人行川流不息。
付一林和梁泽西下夜班后就来医院附近的一家老字号早餐店,不出意外今天人很多,还不到七点半,里边的座位坐得满满的,熙熙攘攘的挤在一块儿。两人买了份炒面,坐在路边的长椅子吃。
付一林前面把话说得那么清楚,原本以为陈遇会被吓一大跳,一边吃粉一边等陈遇的答案,过了半天,他收到陈遇毫无波澜的几个字,平静至极,陈遇没被吓死,付一林倒是被他吓得要命,扔下筷子扭头看梁泽西,“他这反应是正常的吗?我耳朵有问题他该不会被刺激傻了吧”
装调料的袋子被老板打成死结,梁泽西怎么都找不到口子撕开,无奈之下他用嘴咬了咬,付一林三连问,声音又震耳欲聋,他感觉自己的耳膜备受折磨,用看傻逼的目光盯着付一林两秒,随后抽一张纸巾擦着嘴角,不大爽的说:“你能不能小点声,人还没过四十就被你整耳聋了。”
怼完付一林,他把手机拿在自己手上,懒洋洋的对着屏幕问那头:“陈遇,付一林问你是不是傻了。”
被提名的付一林:“……”
有必要重复强调一遍吗?
手机屏幕弹出电量不足的提示,陈遇从床上坐起,转到床头桌这边,捞起上边的充电线插上,刚起来不久,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慵懒,很随意的问一句:“然后呢。”
“什么然后?”付一林一整晚没睡,脑子懵懵的,脱口而出反问陈遇,下一秒似乎又明白什么,低下头继续吃东西,很遗憾的唉了一声,语调稍快,咬字不太清晰,“哪还有什么后来,其实刚开始约她出来吃饭,她还挺乐意说考虑考虑的,我一说有你,没出三秒她就突发私事了。”
“……”
陈遇没再说话。
付一林是个话唠,聊起一个感兴趣的话题,能扯很多东西,他心里认定江瑶就是有鬼,就是不想见陈遇,他放下筷子,用纸巾擦着嘴角上的油,语气笃定:“要我说啊,你也别一根筋长人家身上去,我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不久就要离开,差不多就今天。要不你还是……”
“说什么有的没的,吃完粉就多喝点水,别唠唠叨叨的像个阿公一样。我赶着回去睡觉,哎,你不用休息的吗?嫌自己命太长了。”梁泽西抬手轻轻扫了一下付一林后脑勺,骂骂咧咧的打断他的话,又对着手机那头的陈遇说,“你今天上小夜班,我们不打扰你补觉,江瑶的事我再帮你问问。”
“不用了,和我说做什么。”陈遇用着不太在意的调调回,说完他从床上起来,打开柜子在里头翻衣服,也没什么心情和他们聊天,“没什么事挂了。”
电话挂断,陈遇把手机放下,拿着衣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窗外边传来电钻的声音,隔壁似乎在装修,一早上吵闹得厉害。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点点微光落在旁边的桌子上,阳光照在最上边的医学书封面里,几个大字被光线圈住,有点糊。陈遇目光往旁边移了移,总觉得心中似乎有条裂缝。
下午四点,中心医院消化内科一如既往的忙碌。西边病区走廊上,几个家属围着患者说教,言语激烈,吵到隔壁病房在睡觉的患者,被点名指责几次后,几个人吵得不可开交,负责这块区域的护士在一边调解,几个火大的家属把气撒在护士身上,年轻的护士一脸为难。
陈遇刚从更衣室出来,听到这边动静不免多看两眼。
瞧见差不多要处理好,陈遇没多管,转身走进办公室。
“真神经啊。”
带着嘲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混着护士站嘈杂的叫喊声,无比熟悉。
陈遇背脊一僵,机械的回头,人来人往的走廊里,扎眼的只有那边几个争吵的家属,没有见到熟悉的人影。
幻听吧。
“陈遇,来这么早啊。”徐梓然从更衣室出来,大老远就看见陈遇站在办公室门口,过来同他打招呼。
陈遇收回视线,“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