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着进来的阳光照在他一角书桌上,他的指尖在桌面留下细长的影子,随光而动。
几个舍友上课开小差,把军训选出来的女神榜扒了个干净,兴奋的探头探脑小声交流,试图拉陈遇入围。
他不作任何发言,瞥一眼,不感兴趣,一边听着教授的课,一边画着神经调节、体。液调节的结构图,学得挺自在的。
付一林听得有点想睡觉,于是探头过去跟人说话。
“长得好看就是有用,他凭着一张照片,前前后后都上了多少次表白墙,被捞来捞去的,我寻思着怎么就没有人捞我呢。我们这种医学生大学没脱单,以后到临床那是稳打稳的光棍。”
蒋从闻把草稿纸塞进抽屉里,数着时间在等下课,听完他这话,毫不留情的给付一林泼了一桶冷水:“你也不回去看看你军训那晒成非洲人的照片,当时叫你多涂点防晒霜,死活不要,现在还想人捞你,没把你挂在墙上当反面教材笑话就不错了。”
付一林被气笑了,嚷嚷着:“不就是黑一点?谁军训不黑的。我跟你说,等我白回来了,我就是临床系最帅的系草,护理五班的江瑶见我,估计都得走不动道。”
那时陈遇听到江瑶的名字,指尖一动,结构图上的一条线画歪了,看起来狰狞又吓人,他这回才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付一林。
说起护理五班的江瑶,蒋从闻也安静了几秒,两个系虽然联系很大,但刚开学不久,认识某个同学,几乎是从传闻中认识的。
那时候的江瑶,听说是一个很爱学习的女生,人长得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笑起来顾盼生辉,军训时漂亮出圈的照片也有她一份,不过听说这女生贼难追。
拒人用温柔杀,不坠爱河,只入知识网。
“就你?洗洗睡吧。等你考到专业第一名,可能人才勉为其难看你两眼。”
“瞧不起谁呢,就这几千页的书,易如反掌。”
“……”
陈遇把视线收回,一眨不眨的瞧着黑板上几个大字,目光有些意味不明。
但那天很明显,他的思绪没有再在解题上边。
这两人说话声音过于大,教授在讲台上往这里看了又看,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要静下来的意思,他把书本搁在讲台上,笑着道:“最里边这组,第五排黑色上衣那个男生,对对对,就是你。我看你对黑板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你讲一下。”
“……”
付一林就这样懵懵的被请起来了,题目非常的简单:体。液调节的特点。
他见过,背过,但都没用,因为忘了。
付一林不动声色的用手推了推陈遇,眼睛一来一回的暗示求助。
陈遇垂着眼帘,颇有一番报复的意思,淡淡的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付一林惊住,显然对这个答案出乎意料。
旁边有几个同学已经笑疯了。
教授依旧用温柔的语气说着:“学号报一下,给你加学分。”
这话一出,班上再次哄笑一片。
这事付一林记了一节课,下课后他勾着蒋从闻的肩膀,在背后蛐蛐陈遇:“他今天怎么回事?来大姨夫了么,这么冷漠。”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不是,他怎么往奶茶店方向走去?”
解剖课结束之后,江瑶在值日生擦黑板之前,匆匆忙忙的记完了几个重要知识点,然后收起课本,起身到走廊站了一会儿。
暖风迎面吹来。
她脑子里还全是知识点的时候,扭头一瞥,看见了同学说的“宁市医科大学彭于晏”。
那时候太阳下山前的光芒微弱,沿着走廊照在他身上,少年在人群中长相出众,个子高挑。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注意到不远处的江瑶。
陈遇掀起眼皮,和她目光对上,而后走到她面前。
“什么时候换班了?”
他的声音清澈悦耳,婉转动听,似有几分蛊惑。
江瑶移了移目光,刻意不去看他,说话的语调淡着:“要跟你报备吗。”
陈遇眉毛微挑,见她冷下来的一张脸气鼓鼓的,莫名有几分想笑,他把手中的奶茶递给她,脾气怪好的回:“都过去一个月了,你充气娃娃呢,这么膨胀。”
江瑶接过奶茶,从里头翻出根吸管插。上,对他的话视若无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看起来不像好人。”
陈遇轻嗤一声,真觉得江瑶这人特别傲娇,死要面子下不来台,他抢在江瑶前先喝了一口奶茶,说:“你是不是脑子学习学傻了,包装都没拆,我能往哪下毒。”
江瑶小声嚷嚷两句,陈遇没听明白,但大抵是骂他的。
她装作不情不愿的尝了两口,发现味道还不错,喝了一大半后,抬起头就看见他在冲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