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觉得心头很沉闷,好像被一颗石头重重压着,快要喘不过气来。
先前想不通的那些事,好像全都有了答案。
分别前的那天晚上,他跑过来跟她说,所有的坎都能过去的,他会一直在这里,那时候她没多想,以为只是陈遇随口而出的一句话。
其实他明明可以不做这些的,根本没必要为她这种人规划前程。
难怪秦姝那天会跟她说,陈遇终究是要去到更广阔的世界,原来中间夹杂着这么一件事,所以那会儿秦姝看她的目光会带着不屑和鄙夷。
他好像一直停留在原地。
朝前走的只有她。
她好像只能看到自己身上的苦难和痛苦,却一直忽略在这场事件中,其实他也是受害者。
他虔诚的给她所有他有的一切,而她卑劣又恶毒的将他的真心踩碎在脚底。
她要骄傲,要尊严,她不能够放下的,他全部为她放下。
可是,那个少年明明也是个很高傲的人啊。
江瑶把头埋在膝盖上,久久没能从这件事中缓过来。
她天真的以为那笔钱真是别人日行一善随手一撒的。
可这个世界上,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么巧的事,所以从头到尾,只有他。
再然后呢,工作之后,他又做了些什么,江瑶始终没能想明白。
或许那个上锁的文件夹,还是跟她有关。
所以陈遇,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很久之后,她用袖子把脸颊上的泪水一一擦掉,调整好情绪走回屋里。
眼皮有些肿,她在洗手间用冷水敷了好一会儿之后,看到没有刚开始那么明显,她才走进房间。
陈遇睡着了,不知道是做梦梦见了什么,眉毛一直轻轻皱着。
江瑶蹲在床前,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熟睡的侧颜,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关注过他。
为什么要皱眉呢,是因为梦见不好的东西了吗。
她伸出手指,沿着那点纹路轻轻的把它抚平。
“陈遇,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跟你一样傻的人。”
“算了,反正我也不聪明。”她垂着眼帘,语气无奈,“那以后,我们就凑合过吧,反正我还不清了。”
她说的话很小声,但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一个人在我床前嘀咕什么呢。”
她懵圈的啊了一声,有种说悄悄话被人发现的尴尬感,很快就低下头。
本来想逗逗她的,看到她眼眶一片红,陈遇那点睡意彻底没了,他有些无措:“怎么哭了。”
她说没有。
陈遇抬手轻拭她眼角,语气带点执着:“撒谎精,明明就有。”
很快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哄人的语气说:“跟我说说为什么不开心,你男朋友会哄人。”
他的手掌托着她的腰,江瑶觉得有些痒,但没动,不想承认就开始胡诌:“我刚刚做噩梦了。”
陈遇挑眉,懒洋洋的问:“那你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你抛弃我,转头跟一个富婆跑路,我很伤心的追着你,求你不要离开我。”江瑶顿了顿,见他一脸惊愣,硬着头皮往下编,“然后你说,我是个穷光蛋,你要骗光富婆的钱养我,后来你带着一麻袋钱回来,说要跟我过好日子,我说你不干净了,然后把你抛弃,你就要拿斧头砍我。”
“……”
这什么炸裂的梦。
陈遇被她逗笑,揽着她翻了个身,把头埋在她的脖颈上亲了亲,调侃着:“那梦里的我真是傻逼,放着这么好的女朋友不要,我下回过去帮你砍他。”
热气吹到脖子上,痒痒的,她缩了缩头,小声嘀咕着:“你怎么砍自己,你可能被我带神经了。”
“那怎么办。”他故作苦恼,一字一句的跟她说,“实在不行,我当个软饭男,你养我一辈子。”
“也可以的。”江瑶回。
很快她又认真的说:“陈遇,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
江瑶眼眸明亮,红着的眼尾妩媚动人,他喉结滚动几下,怀疑的嗯了一声,然后笑着询问:“都抢完我的台词了,真让我当个草瓶啊。”
江瑶想了想,很乖巧的点一下头,轻声说:“等你以后老了,坐轮椅上不能动,我也会把你当宝一样呵护的。”
陈遇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觉得她今天好像哪里变了,说出来的话真对胃口。
他问:“这么好我还真是踩到狗屎运捡了块宝。”
她摇摇头,一本正经的纠正他的话:“不是踩狗屎运,你本来就值得我对你好的。”
因为在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无怨无悔,一腔热血的为她铺平所有的路。
少年时她只顾着自己悲伤,忽略了他的感受,肆意践踏别人的真心,江瑶觉得自己做错了很多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