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去了方才颇为烦人的冕旒,直直就在一旁坐塌上落坐,也不靠去随他过来的嬴政身上。
就这样默然坐在一旁。
嬴政知道他现下生气,将他抱过来揉了半天,又柔声说了许多好话。
诸如不告诉他此事,是因为要借此事去征讨燕国。
况且,他已然多次暗示秦政此次使臣有异心。
比如给他匕首以及提醒他不要带冕旒。
哪想秦政对他太过信任,他不说,秦政就下意识觉得自己不会有任何危险。
他诚心与秦政说着歉意,又保证道:“日后关于这些,我定然与你言道。”
秦政其实也没有对他有太多怨气,只是与他闹闹脾气,想听他哄哄人。
他一番话说下来,秦政气也差不多消了,觉得他果然在认真悔过,正想与他说自己并没有多生气。
可方才的劲头过去,秦政冷静下来,此时细细去听,却听得嬴政含在喉咙里的声声笑意。
当即气不过,秦政摸了一手冰水就往他颈窝抹:“你还笑!”
嬴政缩了脖子,既然被他发现,嬴政也不藏了,自进屋起就压着的笑意更是明显,嬴政道:“小/秦王可有后悔未有听我的话?”
秦政回忆起来就觉脑门疼,但他并不想承认,而是道:“就不怕我当真出事?”
嬴政自然不担心,道:“你可不是要随时护在手中的娇花。”
他从前毫无准备,在这场刺杀中也未有受伤,秦政还携带了匕首,又有他救场,又怎么会出事。
也是这个道理。
秦政又不说话了。
但对于他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秦政还是不想轻易原谅。
秦政朝着他闹脾气,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看他惊慌失措,在朝堂上闹出的笑话。
嬴政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与其说想看他失态,不如说想看他这宛如炸毛般的小脾气。
嬴政给他揉脑门,道:“若是知晓你会受伤,我绝不会让你去冒这样的风险。”
被冕旒疯狂砸脑门也算受伤,秦政在内心腹诽。
嬴政却道:“若说你在意其中颜面,也可不必。”
嬴政与他说起从前。
关于此事的颜面,他比之秦政可是多丢了不少。
那时他比之秦政是孤立无援。
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朝堂上响彻的王负剑之声充斥耳侧,他却没有空闲拔剑,直至夏无且投掷过来药袋,他借此时机拔剑与荆轲相对。
这些记忆嬴政都没有给他看过,秦政起了些兴致:“当真?”
嬴政道:“骗你作甚?”
秦政盯着他又不做声了。
他每回这样,都是起了些其他心思,嬴政都不消猜,就道:“这段记忆大可给你看。”
秦政这才满意,也不与他生气了,主动靠去他怀里,就道:“日后关乎这些都要与我说。”
嬴政自然都答应他。
“后来呢?”
对他的信任丝毫不减,秦政转头就放下此事,与他道:“为你投掷药囊的那位侍医倒是机灵。”
只可惜此世与前世的时间差上些许,现下夏无且还未有到他跟前来当侍医。
作为救君王有功的臣子,奖赏当然少不了,秦政问他:“对于此人,你是如何?”
关于奖赏自然可以随意言道,嬴政道:“赐黄金二百镒。”
至于说了什么……
嬴政咳了一声,随后道:“无且爱我,乃以药囊提荆轲也。”
秦政顿时从他身上起来,斜眼看他,咬着字就道:“无且爱我?”
第164章 一统
嬴政解释道:“只是随口一说。”
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秦政当然知道他没有其他意思,但他想说的也并不是这个:“你可从没有这样直白地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都不说爱我这种表达,就连喜欢,他当初都没有言之于口。
事实如此,嬴政一时没了话。
对于他人这样直白,是因并没有这回事,话说出口,也没有想那样多。
但对于秦政,他是当真喜欢,这样说未免显得很是肉麻。
不过此事摆来明面上,嬴政估计他不会轻易放过,于是问他:“小/秦王想让我说什么?”
秦政反问:“你说呢?”
嬴政琢磨片刻,于是道:“我心悦于大王?”
“再说。”秦政一直耷拉的嘴角挑起一个弧度来。
他这副模样,显然是听了个满意,可又想继续听。
嬴政顺了他的意思,又道:“我心悦于小/秦王。”
秦政嘴角的弧度更是明显,他贴住嬴政的额头,随后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道:“再说。”
带着唇上的那点余温,嬴政这回说得更慢:“朕心悦于小/秦王。”
秦政彻底听了个高兴,也回应他:“寡人亦心悦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