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再度点头:“有。”
两年下来,那边无论士兵还是百姓确实拥戴他。
嬴政最后问:“你两年间的上书,我可有忽视?”
这次扶苏摇头:“未有。”
他确实收到过回信,虽说回信上的语气态度平平,大多是公事公办。
一席话说下来,扶苏好似稍稍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扶苏也学会了换个角度去想。
现在思来,嬴政会回信,说明他的上书他都有看,也就意味着没有不让他议政。
虽远离了朝堂,但未有让他彻底脱离朝堂。
这样看来,从前他以为的放弃,却不是这样一回事。
嬴政无奈道:“怎么会是不想再重视?”
点到为止,他起身离去。
对于他来说,再说下去难免有些煽情。
扶苏在原地愣怔了片刻。
心下惊诧与开心并行,又忽觉这是难得的机会。
看他远去,扶苏难得追了上去,问他:“父皇今日为何要说这些?”
比起从前,他身上反倒多了一些活泼。
嬴政垂眸看了他一会,没有说话。
扶苏稍一思量,问道:“难道是日后不常见到,父皇不想让此前误会再存在我心间?”
嬴政还是没有答他,只是反问:“这次怎么舍得问出口了?”
这全然得益于一个与他经历有些相像,但性格又全然相反的姑娘。
扶苏也不答话。
而是心情大好,跟在他身旁,将想要回房的他生生拦住,二人又在园中同游,从前与现在并说。
直至在这冬夜觉出了身上寒凉,这才各自回房。
第二日。
咸阳的宴会过后,秦政的冠礼最终告一段落。
上回起战的庆功宴与此次宴会齐办,落到最后的,是各位立功者的封赏。
甘罗连同蒙毅共封上卿,而嬴政,秦政只给了丰厚赏赐,而不予官职上的晋升。
蒙恬则是继续作为裨将,只等下回确切战功,则可跻身将军一列。
蒙骜与张唐升无可升,秦政予了良田宅院,再次给了卸甲归田的机会。
张唐选择留在咸阳,而蒙骜却再度选择带着蒙恬前往边境驻军。
王翦则是向秦政讨要了下回起战,让自家儿子王贲作为裨将一同出征的机会。
秦政尽数应允下来。
封赏过后,就是为之后的征六国做准备。
除去粮草,还有战时所需的兵器。
他于是将吕不韦派出,连同芈启芈颠前去督造军工。
而新占土地,则是抽调秦国官员,连同当地人协同管制。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行进,秦政忙于日后的打算,嬴政同样忙于最后的收尾。
那日的承诺秦政当真遵守,嬴政也自然不会主动去找人,两人有些时日互不干扰,在自己该走的路上独自行进。
而秦政在这条路上,同时还走了些分支。
约是两月后。
他收到了些消息,一直在查探的家族,终于是牵出了一条线。
终归是在秦地的线索。
早在那次争吵之前,他就查到了些许消息。
对于这个神秘的家族,他并未打草惊蛇,而是想全然查出来,才拿出来与崇苏对峙。
可线索零散,耗时到今日,这才凑成了完整的线索。
好似确实有这样一个神秘的流派,培养名士,有着天下一统,由此止战的理念。
约是惠王时期便有,历经多年,却又屡次毁于战火。
但又屡次重建。
而最近的一次重建,细察时间线,恰好是崇苏为官的那一年。
若不是这次重建让这家族再度活跃,他怕是怎么都查不出相关线索来。
“能否寻得一人?”秦政问道。
“这些人行踪不定,也难现世,”嬴珞道:“就连查到的这些线索,也是难得留下的痕迹。”
就比如前往各地招揽人才时留下的踪迹。
嬴珞来到他身边后,此事就交由了他办。
他行事一向不会有什么错漏,秦政点头应下,道:“继续查,最好能找出些什么破绽。”
又问他:“还有一人呢?”
嬴珞道:“已然教导妥当。”
“好。”秦政复而去看他呈上来的一点点线索。
这已然是他看的不知多少遍。
从惠王时期就有记载,零零散散到了今日,继而浮出水面。
秦政轻轻嗤笑:“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家族?”
嬴珞略微抬眼看他,烛火只照了他半侧,只见得半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他神色莫测。
只有眼眸中透出的些许阴沉,让人从其中窥得危险。
“去寻工匠来。”他扔开了手中竹简。
嬴珞听令。
虽不解他这忽起的心思,但秦政的命令,他一向不会轻易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