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
他抬手揽了人的腰,转而将他摔去了里侧。
秦政对于他的反扑已然习惯,正想看他接下来如何。
他却转而熄了烛火。
随后也不等秦政说什么,掀起被褥就将他闷了个严实。
秦政:“……”
他在一片黑暗中钻出来,复而又是一阵漆黑。
“你做什么?”
秦政在一片黑中摸到了人,将他拉着一同躺下。
“不是睡不着吗。”嬴政把他抱进了怀里,像幼时那般为他摸着头发:“睡觉。”
可秦政已然不再年岁小了。
同躺在一处,现在他更想做些其他的。
嬴政自然知道他什么心思,当下转走了他的注意力:“大王可还记得在比武场欠下的心愿?”
“记得。”秦政成功被他吸引去了注意力。
那天的事他记得还算清楚。
只是他许久未提此事,秦政还以为他早已忘记。
嬴政于是道:“今日想好了。”
秦政安静听着。
若是他要提日后不许纠缠之类的话,他不会答应。
嬴政说的却全然不与他想的相关:“让臣作为大王的赞冠者。”
“嗯?”
说得实在是偏离所想,秦政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赞冠者是为秦政戴冠者的旁助。
戴冠者也就是嬴勖,嬴勖的旁助,理应也是嬴姓子弟。
再者,他冠礼事宜已全然安排好,未免太突然。
秦政问了一句:“为何?”
黑暗里嬴政沉默了许久。
他只是默默抱紧了秦政。
两人心房挨得极近,秦政在黑暗中感受着他心脏的起伏,一声声心跳经由紧贴的肌肤传递。
两人的心跳全然重合。
秦政在两人重合的心跳和呼吸声中察觉。
他好像与他有些共感。
所以他感知到了他身上散出的一股莫名的哀伤。
秦政没有再犹豫:“好。”
嬴政在黑暗中轻笑出声。
却笑得有些发苦:“这样贸然决定,可是会招来诸多不满。”
秦政满不在乎:“寡人乐意为你开这个特例。”
“要忧心的是你,”秦政的手在他身上一下下地戳:“你不是向来讨厌他人非议?”
这要求太过特殊,他一个全然不相干的臣子参与君王的冠礼,在他者眼里终究是出格。
嬴政却道:“这一次不想在意。”
“为何?”秦政猜了原因:“这样重视寡人的冠礼啊?”
“嗯。”嬴政的声音还是很轻。
秦政在此刻岔开了话题:“那你在冠礼之日答应寡人。”
嬴政:“……”
绕来绕去还是这番话。
嬴政不想理他,再度将他塞进了被褥。
“先前怎么不与寡人说?”秦政复而钻了出来。
嬴政也不知道。
其实这个想法初始就有,只是一拖再拖,他竟会不知如何开口。
未曾想到秦政会答应得这样爽快。
“睡吧。”他轻拍秦政的后背,回避了这个问题。
他这莫名的情绪似乎是影响了秦政。
也没了那个兴致,就这样由他抱着,渐渐就同他一起入了梦。
第二日,秦政就与宗族之人提了此事。
一切异议都被他摆平,也明令禁止朝中人公然议论此事,更不许有人到崇苏面前去言语,或是神色怪异。
秦政对于他的维护人尽皆知,这几日里,嬴政未有在身旁听到哪怕一声私议,或是看到哪怕一人异样目光。
转眼就是冠礼当日。
秦王室宗庙。
嬴政作为赞冠者,天未亮时到了此处,同一种嬴姓子弟布设好筵席。
各处物品归置得当后,面朝西方而立。
另三人面朝南,各持冠箱,其上分呈着冠礼仪式所要加的三道冠。
分为爵弁、皮弁、缁布冠。
嬴勖登堂后,三人转而面朝东方站立。
秦政在当日清晨来到供历代先祖的祠堂,其先进去其旁的厢房等候。
宗庙外排成一列的嬴姓子弟尽然随他同着玄黑色礼服。
不久后,其外宣告冠礼开始的礼乐大起。
乐声悠扬远传,终止时余音仍缓缓入耳,直至全然停息。
也就是此刻,嬴勖在秦国历代国君的牌位前,宣读冠礼祝辞。
向先祖请示、并宣告此任国君,秦国第三十七代国君秦政,正式接过先灵大任,接管秦国国君之权柄。
往后承起大任,承接权柄,也承先灵之志。
祝愿新任国君往后为政大道尽是坦途。
祝愿其为君之所成比肩先灵。
更祝愿其能够越过先灵,自成一档。
往后高功伟德,传颂万世。
嬴勖的声音落下后。
秦政从厢房内出至堂上,朝南站立,其外的一列玄黑齐齐对他行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