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秦政果断拒绝了他。
既然是胁迫,那么秦政不去,对于嫪毐来说就没有意义。
况且此次前来雍城,秦政并不完全信任成蟜,带他来,实为想看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也就不能放任成蟜离开他的视线。
“你与昌平君都随寡人去宫内,”秦政吩咐道:“军士半分,半数随行护卫,半数围守雍宫。”
芈启却有些疑虑,道:“大王,雍宫广阔,半数随行军士怕是不能围守。”
说着凑近,与秦政轻声道:“怕是会被有心之人钻了这个空子。”
他意有所指,秦政亦是心知肚明,却道:“无碍。”
他提高了些音量,像是刻意要让周边人都听见:“寡人就不信,那阉人能在雍城养出那样多私兵。”
芈启听言,不再反驳,而是随他一同入了宫门,住在了大殿。
此夜,秦政几乎一夜未眠,只是稍作小憩,一直注意着屋外的动静。
对方如果要下手,定是会挑夜深人静的时刻。
可此夜偏偏无波无澜。
次日,空中云覆了天,少有日照,宫中更显阴云。
嫪毐还是躲在深宫不出,连带着赵姬也没有踪影。
秦政可没有这样多时间陪他耗,下令每隔半个时辰,就前去与他交涉。
待第一个军士回来时,秦政举了嫪毐的画像,问:“与你交涉的,是此人吗?”
军士只消一眼,道:“回大王,就是此人。”
“下去吧。”秦政又放了画像。
芈启在一旁发问:“大王担心有人假冒?”
“今早寡人还想,”秦政将画像丢去一旁,道:“或许他已然是死了。”
“他一直不出来,或是有人利用他挟持母后,在事后将他斩杀,此次是利用他的名号将寡人骗来。”
秦政道:“看来,就算背后真的有人,也没有那样心急。”
“大王怀疑谁人?”芈启试探着一问。
秦政未答,反问道:“昌平君觉得是谁?”
芈启却不说话了,秦政又转而问一旁沉默的成蟜,道:“王弟有何看法?”
“回王兄,”成蟜像是方从沉思中醒转过来,道:“臣弟不知。”
秦政的视线却未从他身上移开,面上似笑非笑,看了他好一会,将成蟜看得手足无措,这才肯放过他,道:“再等一日,明日若他还不愿交涉,就计划强攻。”
二人听令,而后从他殿中退下。
午后,白云染上了黑,凉风阵阵。
已然不是初春,没了料峭春寒,暖阳笼罩了近来,偏偏今日起了凉,还有雨落的势头。
秦政令军士去得更加勤快,可无论怎样催促,嫪毐还是不肯交涉。
他在等什么?
不管在等什么,雨落雷鸣,再加上夜色,他要动手,今夜就是最好的时机。
秦政坐于殿中,一手搭了腰间长剑的剑柄把玩。
宫中形势不明,这几日他剑不离身。
在雍宫抚剑,秦政难免想起了在此处的另一把剑。
他在两年前送给崇苏的冠礼。
当初想的是待崇苏为官就给他,可后来,也一直未有合适的时机交给他。
明明派人将剑自雍宫取去咸阳再简单不过,但秦政不想就那样简单地派人拿去交予他。
这样有意义的礼物,他亲手送出,也要亲手交到他手上。
可他们现在又不似从前那般,就算亲手送,秦政也觉得少了些什么。
一拖再拖,竟是过了快两载时光。
他不提,崇苏也一直没有提,也不知他会不会忘了。
好歹他那样用心,若是崇苏敢忘,他一定要罚。
想来自从崇苏来到身边,他都未有罚过他。
若是他真忘了,罚什么好呢。
秦政坏点子一个一个往外冒,又忽而止住。
想什么呢。
他不免扶额,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终于入夜。
秦政今夜连小憩都未有,或坐或站,没有丝毫困意。
门窗摧残于狂风,哐啷作响,一声雷鸣过后,春雨从空而降,硕大的雨滴掠过高空,掠过雍宫高檐,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此后约是半刻钟,殿外有人急步而来。
芈启携着满身风雨,急敲了门:“大王,各处有刺客冲入雍宫。大王暂且藏身殿内,万万不要外出。”
第51章 背叛
门内传来秦政的声音,依旧是不急不缓:“概有多少人?”
芈启回道:“百人以上,夜色雨声遮挡,还不知他们是否有援军。”
他的语气很急,透过屋外雨声,秦政能听到远处已有刀剑交锋声。
芈启未想到此夜居然会冲出这样多人来,好在秦政带来的军士还算充足,道:“长安君已前去平乱,臣即刻随行,亲卫留于此护卫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