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陈清泉打架了。”陈月江轻轻地说。
他说得还挺轻松的,好像自己打赢了一样,姜左好笑道:“受伤的不是你吗?跟你哥打什么架?”
陈月江不说话,只是仰头看着她。
姜左抬起他的下巴细看,擦伤擦得挺深了,一块皮都被磨掉了。
“有什么话好好说,犯不着。”
“是他先拿行李箱砸我的。”陈月江小声说。
“他砸你干嘛?”
“他不让我走。”
“可以理解,毕竟你是要离家出走。”姜左说,“行李箱呢?”
“他把轮子给我摔坏了,我就没拿。”
姜左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放开手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陈月江眨了下眼睛,他坦然地、平静地说:“我在等你啊。”
“嗯,那你还只打一个电话,不知道多打几个吗?”虽然那时候姜左在开会,也看不到就是了。
她摸出手机说:“我把我秘书的手机号码给你一个吧,免得以后有事你找不到我。”
“手机没电了。”
“离家出走还不把电充满?”
“反正也不会有以后啦。”陈月江坐在椅子上无所谓地晃了下小腿,他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说,“姜左,我不回去了。”
“……”
少年大概早就想好了,所以上周才问她哪天有空。离家出走是一件乍一看可以在冲动之下做出来,但真的要做决定却需要极大勇气的事。
所以姜左听完什么也没说。
“嗯。”她道,“那就跟我回去吧,顺便伤口得拿药擦擦。”
陈月江说:“不疼的。”
“不疼才怪了。走了。”
姜左跟店老板道了谢,雨伞不大,姜左让陈月江靠着点自己,车子还停在前面三百多米的路口处。
雨越下越大了,路边积起了坑坑洼洼的小水塘。
陈月江抓着姜左的衣袖,雨滴答滴答从伞沿砸到少年肩上,姜左边走边把伞往他那边偏了点:“你站我近点。”
“很近了已经。”陈月江抿了下嘴唇,不满道,“再近都要到你怀里去了。”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往姜左这边又靠了点。
两个人挤在一把伞下,世界仿佛陷入某种宁静,耳边只有哗啦啦的雨声。
陈月江忽然说:“姜左,我真的不回去了哦。”
“嗯,”姜左淡淡应了声,“在我家一直待着吧。”
第32章 “想让你亲一下我。”……
三更半夜的下着雨, 姜左开车回家,高档小区的保安都认识这里的业主,停车的时候姜左按下车窗, 保安在外头冲她招呼了一句:“姜总,这么晚还去接小孩啊?”
他最多只能看见驾驶座坐了个人,所以陈月江听见姜左笑了一下, 她说:“算是吧。”
陈月江低头, 手指在副驾驶的皮质坐垫边缘轻轻地抠了一下。
回到家,姜左把水烧热了拿毛巾沾了热水让陈月江自己先热敷着,她记得许音上次来买了点常用的药膏在柜子里, 翻了一下找到了支治跌打损伤的软膏, 姜左回客厅问陈月江。
“现在还痛吗?”她说,“痛得厉害一会儿送你去医院。”
陈月江说:“不碰就不会痛。”
“那好在是没骨折。”姜左在他旁边坐下,“手要骨折了比上次还麻烦, 键盘都敲不了了。”
陈月江摁着热毛巾从鼻子里唔了声,轻说:“那就不用写作业啦。”
姜左笑了:“你还是小学
生吗。”
“大学生也不喜欢写作业的。”陈月江辩驳道,“也不喜欢考试, 也不喜欢刷题。”
“读高中的时候没人告诉我大学了也这么辛苦。”陈月江一本正经地说, “他们都说上了大学就轻松了。”
姜左高中时倒没人跟她说过这话, 只听过姜海升一遍一遍地念叨大学学费很贵他没钱之类的话。
“都不轻松, ”姜左说,“熬到大学毕业就得工作,然后发现工作了更累。”
“所以你也很累吗?”陈月江侧眸望着她问道。
姜左嗯了声:“但是累得比较有希望。”
“因为有钱?”
“因为有自由。”姜左把他手臂上的毛巾取下来丢进装满热水的盆子里浸湿,然后拧到半干又给他敷上,“陈月江,你现在也有自由了。”
陈月江默不作声地凝视着她。
姜左道:“你今晚的行为在其他人看来可能是欠妥的,甚至可能有点愚蠢, 但这事儿说白了得看你自己怎么想,如果在你的心里,你觉得自己自由了,那你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