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就停在旁边,两个人在车前站住,陈月江忽然透了口气说“好吧”,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姜左。
“我今天中午跟余白他们去吃饭了。”他说。
“这样啊,”姜左道,“那不是很好吗?”
“……”
陈月江对她的这个回答好像不太满意,他蹙了下眉,有点烦恼、有点不解。
“我跟余白说了很多,还说我从以前就不喜欢他,他也没生气。”
“说明人家不小心眼。”
“你的意思是我小心眼?”
“也不是。”姜左拉开车门坐进去,“你也不小心眼,你算得上是很不错的那类人了。”
陈月江估计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回答,轻轻“啊”了声,又哦了一声,他坐在副驾驶上微微低头,露出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的表情。
姜左就笑了。
陈月江说她把他想得太好了,其实恰恰相反,姜左对任何人都不抱期待,所以也不会有人能让她感到厌恶。
陈月江是怎样的人,跟姜左如何定义他无关。
他最后选择和同学和解,是他自己做出的行为,也是他自己选择的改变。
姜左什么都没做,她只是看着。
然后少年就会一步一步往前走。
*
姜左从姜海升手里继承的这座别墅一共有上下七层,底楼是厨房餐厅带院子,顶楼有一个露天花园。
姜左一个人住在四楼,每天也就吃饭时在底楼待一会儿,剩下的房子面积完全属于荒废状态。
哪怕到了现在,也就陈月江住的二楼客房会多一点人居住过的生活气息。
他在学校是住宿舍的,上下课都很方便,但这一周起码有三天都会跟着姜左回家,就像这里真的成了他该回来的地方一样——在洗手间摆上他自己买的漱口杯和牙刷,房间多了几本他平时会看的书,有杂学类文学类的,还有一些打发时间的漫画。
平时空无一物的衣柜里也多出几件他没带去学校的衣服。
脱下来的内裤他会自己找个盆搓了晾干,姜左说可以直接扔她家洗衣机,但陈月江坚决不要。
除此之外,他就没有再动过姜左屋子里的任何东西,他很安静,也很懂事,姜左有时在睡梦里都会忘记这个屋子还住了一个人。
只有每天早上睡醒,看见陈月江把窗户全部打开,让阳光照进整个房间时,才会清晰地认知到有一个人在她家里。
他每次跟姜左回来都已经很晚了,早上六点就早早起来,往往姜左睡醒时陈月江已经到学校了。
谁让姜左这栋房子的位置很偏,本来可以赖床到七点再起,陈月江愣是做到了比平时早起一个多小时。
他在课间打了个呵欠,看着和姜左的聊天框,敲着代码的手停下来敲了敲桌面,窗外的阳光有点刺眼,今天是个大晴天。
和陈月江经常一起玩的那群人里有个外号叫“墩子”的人,今天刚好和陈月江上同一门课,他跑过来问陈月江。
“哎,下下周校园排球联赛要开始报名了,你参加吗?我记得你不是会打排球吗?”
陈月江是会打排球,高中的时候就是排球社的主攻手,上了大学本来也进了排球社,但后来课程太忙太紧就没去了。
“你要是参加,我也去玩玩。我打副攻,让余白当接应,剩下的位置我去找排球社的人。”
墩子名不符实,长得既不胖也不矮,反而又高又瘦,只是名字里有个“敦”字。
“余白会打排球吗?”陈月江撑着脸颊问。
“他说以前打过一阵子,没事儿,还有两周呢,我俩给他特训一下不
就行了。”
陈月江看着眼前Pycharm的界面,想了想道:“赢了有奖金吗?”
“奖金?我靠,你也太俗了!这是努力和汗水,奖金算什么玩意儿。”墩子说,“我看看……好像赢了半决赛就有奖金吧。”
“上课太忙了,我考虑一下吧。”
“行,你尽快考虑考虑,我一会儿去问余白。”
晚上姜左来接陈月江,陈月江就跟她说了这件事。
他本来为了奖学金就挺忙了,要是去参加联赛,估计就更没时间了。
这个没时间是指的什么没时间,姜左好像没听出来,她握着方向盘说:“机会难得,还能跟朋友玩一下,可以去试试。不过你要是实在很忙就算了。”
陈月江:“要参加的话得每天晚上都去练球了。”
姜左:“可以啊,吃完饭我再把你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