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要喝那么多的……”
姜左沉默两秒,拿过他手里的毛巾,让他把脸抬起来擦拭他脸上的汗水。
陈月江没有动,整张脸都被酒意熏得很红,眼下还有一点点因为熬夜留下的淡青色。
“姜左,当大人好累啊。”陈月江低声跟她说。
“那就不当了。”姜左说。
“不能不当……”
“想当以后就别喝那么多酒,知不知道每年酒精中毒死的人有多少?”
“……”陈月江不吭声了。
姜左把他脸上的汗擦了,把毛巾扔到后面的洗手台上,陈月江抿了抿嘴唇,嗓音有些干涩地再次开口:“……姐姐,你抱抱我吧。”
“我以后不喝那么多了……”
姜左还是不说话,陈月江抓紧了手指,姜左走过来伸手,陈月江自己就凑上前顺着她的手臂抱住了她。
“下次再喝那么多就不抱你了。”
“嗯……”陈月江声音低低地说,“不喝了……对不起……”
“慢慢来,陈月江。”姜左说,“我不急,你也不用急。”
“……”不知道陈月江是不是轻轻抽了下鼻子,只知道他又“嗯”了一声,把脸埋进她的肩膀里。
那年的陈月江刚满二十三岁。
才刚毕业一年,干什么都还很生疏,能做到的事远远比想的还要少。
所以姜左在那之后让他休息了一整天才重新放他去工作,姜左基本不会干涉陈月江要干的任何事,只有那个时候,她觉得他有点拼过了头。
两个人那一年连节日都没怎么一起过过。
虽然那时候在一起也快五年了,不会像刚交往时那么有仪式感,但过节过生日还是会一起吃个饭。
说来姜左还挺怀念一开始会把满屋子都挂满彩带给她过生日的陈月江,虽然现在已经简化到默契地一起去买蛋糕再一起去吃饭,但刚开始有刚开始的过法,现在也有现在的过法,很难说更喜欢哪一个。
姜左大概是都可以的类型。
“因为你本来就没有仪式感这个概念。”许音是这么吐槽的,姜左觉得她完全是胡说八道。
毕竟她高中过生日,姜左可是翻墙去校外给她买了六罐啤酒回来。
相当的有仪式感了。
时隔五年,许音又开始准备搞同学聚会,要找一个大部分人都有空的日子比较难,日期就调整了很多次,最后定在了两天后的晚上八点。
姜左跟陈月江说这事时,陈月江看电脑的眼睛抬起来在她脸上停留了整整一秒,才说:“几点回来?”
“结束得快应该三个小时就回来了。”姜左说,“怎么了?”
陈月江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没,你别喝太多酒。”
姜左确实是准备玩三个小时就回去的,结果那天晚上许音有个玩得好的同学突然宣布自己要结婚了,大家一通庆祝,闹腾得不行,姜左就被迫多喝了点,感觉到有点晕的时候才知道许音给她倒的居然全是洋的掺白的。
“你想弄死我?”姜左挑眉问她。
许音已经醉麻了:“说……说什么呢!大刘今天结婚,我、我高兴啊!你不高兴吗?”
“嗯,但人家是下个月结婚。”
最后席散了一看,凌晨三点钟了。
再一看,陈月江给她打了五个电话。
姜左一边回过去,一边跟还清醒着的人叫车把醉倒的送走,拨了两个电话,陈月江才接,接起来就不说话,姜左问他怎么还没睡。
“……”陈月江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格外清晰,“姜左,你记不记得你说了十二点之前会回来的?”
“我这边喝醉的人有点多。”姜左应了声。
大概是听出她的声音也有点哑,陈月江顿了一下:“你也喝了很多吗?”
“有点,不过还好。”
“……”
“你自己早点睡吧,我估计一个小时之后就回来了。”
“……”
“宝宝?”
“你是不是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陈月江的声线变得有点硬邦邦的。
姜左问:“什么日子?”
“我睡了。”
嘟地一声,陈月江把电话给她挂了。
之后姜左处理完许音给她留的摊子,回到公寓门口时差不多凌晨四点,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天都已经快亮了。
洋酒的后劲有点大,姜左输密码输了两次都没数对,输最后一次的时候门一下子被从里面拉开了。
屋内昏暗,陈月江穿着T恤短裤,静静抓着门把手杵在门后。
姜左眯了眯眼睛问他:“你不是睡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