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刺骨的寒芒瞬间从背后传来,秋亦眼皮也不眨一下,身体一弯一偏,手臂挥荡间叮铃哐啷扫下数个没用的物什。
他是感受到危险前提前就做出了应对,动作已经足够快,然而根根鲜红欲滴血的恐怖寒针速度惊人,顺着肩膀而过,血华在法衣上划过白痕,顺着秋亦先前心脏所在之处狠狠扎入墙壁之中。
血光刺目,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面前墙壁瞬间坍塌,赶在血针飞回之前,秋亦眼睛一亮,动若脱兔,顺着血针开辟的一面空洞就跑了出去。
跑的时候他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了足有一百多年没用的梦魇斗篷,瞬间从乾坤袋中取出,单手为自己披盖上,然而梦魇斗篷能遮盖气息又不能让神傀眼瞎,持针神傀照样在后面狂追这个小贼。
就在此时,持针神傀脚踝忽然被什么冰冷的东西冷冷一拽,一个踉跄,“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一团赤中泛金的火焰骤然飞扑到身上,滋滋滋的烧灼声让人头皮麻烦,原本就已经缠斗留伤的地方被火焰钻入,咕噜咕噜烧化了一片。
等他再抬起瘸腿的身体,四处张望,可恶的入侵者小贼及其同伙都早已消失不见。
没有尽到职责的神傀怒吼,重锤砸落砖瓦地面,砸出深坑,飞针柳絮一般漫天飞扬,宣泄般地向四面八方飞射去。
“……”
影壁叮叮当当被戳了个遍,就躲在它后面的秋亦默默靠了靠虞观,没别的,心里无感,但就是撒娇:嘤,好凶啊。
虞观捏捏这个罪魁祸首软软乎乎的脸颊肉,手感很好,他沉默片刻,又多捏了一阵,将秋亦的脸拉长又搓圆。
……这个不凶但幼稚。
秋亦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被神傀注意到,被虞观揉搓得脸皱成一团,瞪圆眼睛,眼神直白,是那种很亲昵的嫌弃:枉费了一张又俊又好看的脸!
他用目光谴责嫌弃,虞观也以目光回:不可以么?
秋亦读懂他的问话,弯弯眼睛,主动低头,把自己的脸颊放在虞观掌心中,像小动物般依恋地蹭了蹭,黑色的眼睛望着虞观,好像落了漫天的星星。
……
等脚步声渐渐远去,确认神傀已经回到殿中,秋亦表情警觉地四处张望一圈,确认这里暂时没有神傀过来后,没有犹豫,当场将破溟石喂给了蠢蠢欲动的昭时剑。
只要一刻钟时间,昭时剑的威力便又会大为上涨。
糖葫芦已经被送回洞天中了,它是灵宠的身份真是极其有利钻空子,就算没有接引,藏在洞天中就偷渡过来了,不知道修真界人类修士和妖族修士有没有发现这个漏洞、建立起一套利益流程。
等待的时间中,秋亦和虞观在院中的槐树上藏好,两个面貌年轻的少年郎并排坐着,乍一看去像是顽劣爬树摘果的竹马竹马。
秋亦原本单手落拓不羁披在身上的斗篷此时已经被他师尊打理得妥帖,等待的时间虽然无聊,但身边有人就不无聊了,秋亦传音问:“师尊玩过捉迷藏吗?”
虞观思考片刻:“嬉戏吗?”
“还有不是嬉戏的捉迷藏吗?”
虞观道:“躲悬赏、躲敌人,或许也算是捉迷藏。如果算的话,我玩过很多次。”
秋亦撇嘴,忽然不高兴了,晃荡的左腿收起来,阴阳怪气道:“师尊过去生活好丰富,但是我这个弟子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瞅虞观的表情。
他和虞观关系这么亲,完全都天下第一亲了,虞观不至于还推脱不说吧。
“因为没什么好说的。”虞观道。
往前数,在外人看来惊心动魄的经历对虞观来说皆是过眼云烟,所有回忆中,有一些事情没有意义提及,有一些事情他不想秋亦知道,有一些事情他不打算现在就告诉秋亦,于是最后就变成了“没什么好说的”。
他讲得这么理直气壮,秋亦倒不知道说什么了。半响,他轻声道:“我也想更了解你……”
好委屈的样子。
虞观:“你已经是最了解我的人了。”
秋亦不吭声,好像还在生闷气。
虞观不得不声音放柔,安抚道:“会告诉你的。”
“什么时候?”
秋亦得了允诺,原先委屈霎时收了起来,变脸变得极快,眼睛扑闪扑闪,两颊泛上红意,期待极了,好像虞观一开口他就可以捧着小板凳和瓜果糕点坐下听他师尊讲过去的那些事。
虞观冷酷地一弹他脑门:“以后。”
“……”
他铁石心肠冷酷无情的师尊——!
秋亦哼哼唧唧,恨自己变脸变得太早,相当不满。不过这次虞观不惯着他,转回先前话题,问:“你提捉迷藏是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