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劲拍着他的肩,认真送上祝福。
“嘿嘿,我已经想好了,若中不了举,到时候就搬出郭家。这十年,我和宁哥儿多攒银子,好为将来搬出郭家做准备。”
郭信恳笑着又道。
他可没信心能中举。
“……也行。”
秦劲有些哭笑不得的点头。
周康宁闻言松了口气,已经在脑中盘算起了自己的财产。
他已经不哭了。
周立、周延年也松了口气。
有应对就好。
被郭信恳这么一打岔,周立的难受劲去了不少。
郭少爷当众发了这么毒的誓言,可见其真心。
“行了行了,时候不早了,快牵着宁哥儿上马车吧。”他催促道。
“好。”郭信恳应了下来。
他牵着周康宁朝挂着红绸的马车走去。
周康宁脚步沉重,眼睛里又有了水雾,他摸索着进了马车。
尚未坐稳,马车外又响起了鞭炮声。
锣鼓也敲了起来。
喜婆又开始散糖块干果。
村人们顾不得再议论郭少爷的毒誓,立马争着抢着去捡糖块干果。
能吃到嘴巴里的才是最重要的!
郭少爷的毒誓,有空了再议!
拜堂是在黄昏,因此,秦劲等人并未跟着车队去郭家。
迎亲队伍渐渐离去,围在秦家门口的众人也散去。
一直到车队瞧不见了,周立这才抹了抹泪,他进了院子,想去拿扫把将门口的鞭炮碎屑扫了。
一转身,赵丰正朝着他走来。
赵丰肚子已经显怀了,最近一段时日,他腿有些肿,不能久站。
“你怎不在屋子里歇着?”周立朝赵丰走去。
“歇了一早上了,得走动走动。”赵丰笑着道。
“你还是回屋吧。”周立伸手揽着他的腰,要往他们的屋子去。
赵丰嗯了一声。
刚才秦小响、秦小鱼听着外边的动静,好奇的厉害,一直趴在门缝里往外瞧。
他坐在兄弟俩身旁,倒也不累。
但周立这会儿心里肯定难受,他陪着周立说说话。
周延年看自己老爹扶着阿爹回房,他挠挠头,心里有些茫然。
当然,也堵得慌。
他与周康宁相依为命,互为支撑,十九年来,除了他初来秦家做工的那两次,他们兄弟就未分开过。
现在宁哥儿嫁人了。
此朝分别,这辈子都回不到从前了。
他脚步动了动,还是选择回屋。
路过周康宁的房间,里面的物件少了许多,他往里瞧了瞧,然后伸手关上了屋门。
向前走了几步,他进了自己房间。
在炕边坐下,心里还是难受,他抬手捂住脸,倒在了炕上。
宁哥儿嫁入郭家,这是好事。
他爹与阿爹马上要有娃,这也是好事。
或许,他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另一边,迎亲队伍到了郭家,将新人送入新房之后,众人便暂时散去。
黄昏时才拜堂,现在还早。
按照规矩,该是周康宁独坐新房之中等着拜堂,但郭信恳好不容易才将人娶了回来。
况且,家中待客的地方是在前院以及跨院的花厅,客人们不在新房这边。
于是,待一帮看热闹的人离去,他就留在了新房。
他搬了个凳子,在周康宁身前坐下:“宁哥儿,若是累了,就先睡一觉。睡醒之后,让平哥儿过来给你补补妆,你再吃些糕点,如何?”
“嗯。”周康宁应声。
刚才哭的太厉害,这会儿他眼睛发干。
“那你睡吧,别怕,我在这儿守着你。”
“……嗯。”
这个家太陌生了。
郭小少爷守在这里,他的确安心些。
“我给你将被褥扯过来,你倚着被褥睡,这样头发不会乱。”郭信恳起身,将炕上那些崭新的大红喜被扯了过来,团在周康宁身后。
周康宁靠了上去。
软软的。
他绷了一路的肩膀,松了下来。
盖头之下,他闭上眼睛。
但脑子乱糟糟的,他根本静不下心来。
各种人和事在他脑中窜来窜去,一会儿是他爹他哥,一会儿是阿爹还有未出世的弟弟。
当然,还有即将成为他家人的郭家众人。
在他第三次翻身时,坐在炕边的郭信恳忍不住道:“宁哥儿,要是睡不着,那咱们说说话?”
“……好。”周康宁应声。
郭信恳担心他会琢磨妾室的事儿,就道:“成亲之后,我的月例银子就会变成六两,比之前加了一两。咳,其他成了亲的堂哥堂弟都是四两。”
“你的是三两。”
“咱们夫夫,一个月可拿九两银子。”
“现在吃住在家里,饭菜、衣裳以及我读书所需的物件都从公账上出,这九两咱们可以全攒下来,一年就是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