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小杨不争气,有婆家托底,生活不会差的。”
老艾被大舅子一劝,又动摇了,摇摆不定。
富二代真享福,既要美丽贤妻,又能彩旗飘飘。尤坤作为邻居,喝茶旁听,“婚姻大事,慢慢商量。”
老艾感觉棘手,“可是,这件事,要怎么跟娣娣开口?”
“不急,先瞒着娣娣。”钱斌习惯于给妹夫拿主意,叮嘱道:“等商量确定了,再通知她。”
这时,艾荔荔回来了。
她停好自行车,解下书包。
一看见客厅里的尤坤,就不痛快。
没工作吗?又来我家闲坐。
她放下书包,“出什么事了吗?你们为什么这样看我?”
“没事。”老艾低头喝茶。
钱斌摆手,“我们闲聊而已。”
艾荔荔不像小时候那么轻信了,狐疑问:“真的?你们有时候神神秘秘,明明嘀咕半天,一问,又硬说‘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遇见麻烦难题,可以一起商量,集思广益嘛。”
老艾和钱斌守口如瓶,拒绝透露,埋头喝茶。
“哼,不说算了,谁稀罕知道!”她下至天井,利索摇动水井摇杆。
虽然是至亲,但从小到大,父亲和舅舅议事经常避开她,幼时理由是“小孩不懂事尽添乱”,近年改为“这个跟你没关系”。
尤坤坐在边上,瞥视天井里的少女,欣赏窈窕曲线,“娣娣的身材比例,很适合跳舞。三叔以前经营舞蹈培训机构,有各舞种的教学资料,如果你需要,叔——”
一口一个叔,你挺不见外的。艾荔荔压水洗手,听得烦,打断道:“不需要。我放学回家,里里外外一堆活,没空学跳舞。”
尤坤和蔼表示,“没关系,等你以后想学了,尽管找三叔拿资料!”
“没空学跳舞,有空学化妆?”钱斌威严道:“听你表姐说,‘娣娣不学好,跟坏学生交朋友,不像话’。”
艾荔荔洗完手,心说表姐做初一,我做十五,遂叹了口气,“有老师管着,学生哪里敢认真化妆?闹着玩的。其实是因为,开学选班干部时,表姐跟我同桌一起竞争文艺委员,落选了,就对我同桌产生不满,平时爱针对她。”
“噢?”钱斌皱眉,“班干部有什么值得争的,有闲工夫,不如多干点家务活。”
艾荔荔不待见尤坤,“爸,我妈呢?”
“菜园里。交代她摘豆角去了。”
“你们聊,我去帮忙。”
艾荔荔取了竹篮,刚溜出门口,被提出告辞的尤坤赶上了。
“娣娣!”
她不耐烦,虑及父亲舅舅在背后看着,不得不停下脚步。
尤坤迈出门槛,赞道:“小丫头,一回到家就主动干活,够勤快。眼里有活,好事,等将来结了婚,能讨婆家人欢心。”
莫名其妙。
我干活,是因为父母需要;
扯什么结婚、婆家、讨欢心?
艾荔荔满心不悦,面无表情,“猴年马月的事,到时再说。”
猴年马月?你家长已经挑好女婿人选了,尤坤乐道:“哈哈哈,小丫头,就是天真!”
父亲和舅舅暗中行事,艾荔荔毫不知情,懒得跟俗不可耐的人废话,“我干活去了。”语毕,疾步离开。
尤坤目送少女走远,马尾晃悠,腰肢纤细,暗忖:黄毛丫头,挺傲气,可惜啊,要便宜了杨胖子。
转眼,到了摸底测验这天。
清晨,学校停车场十分热闹,人多时,走读生需要排队停放自行车。
艾荔荔和秦朗并排,缓缓骑行。
她望了望前方,“看,陈嘉聪。奇怪,怎么不见陈嘉明?他们兄弟俩形影不离,突然只看见哥哥,怪不习惯的。”
秦朗加速上前打招呼,“聪哥,早。”
“嗳——”陈嘉聪吓一跳,车头扭了扭,“早啊,朗哥,荔荔。”
艾荔荔好笑地问:“看你被吓一跳,没睡醒吗?”
“没睡饱。”陈嘉聪打了个哈欠,尴尬抱怨:“我弟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出门,临走前吵醒我,害得我少睡了30分钟。”
下一刻,后面响起车铃声。
陈嘉明和赵乐同行,前者脸有些红,后者恢复了活泼爱笑的样子。
赵乐露出虎牙,嗓音甜美,俏生生喊:“哈喽,三位同学,早上好呀。”
艾荔荔挥手,“早啊,乐乐。”
秦朗神色如常,“早。”
陈嘉聪看了看赵乐,又看了看脸红的胞弟,喃喃“靠”了一声,旋即怒问:“我的早餐呢?”
陈嘉明脸一僵,“忘了。马上去买!”他调转车头,小声对赵乐说:“你先进去,我得给我哥买早饭。”
“去吧去吧。”赵乐笑容灿烂,把自行车跟艾荔荔挨着放,熟练挽起同桌胳膊,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