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孟云舒满头问号:“不是,你不是有手机吗,那个人如果真想见你,不管你在哪儿,她都能找着你吧。”
“……”
“好吧,不说话……那你进去等?”
“她不让我进去。”
“……行吧。”孟云舒牙疼似的“啧”了一声,认命地起身,拍了拍裙摆的灰尘。
迟雨抬起头,看见女人拿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迈开脚步朝写字楼入口走去。
她想干什么?迟雨茫然地想。
“您好,打扰一下。”
女人朝前台小姐姐走过去,二人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后她们齐齐转过头来,女人指了指她,和前台继续交谈。
“她就是哪儿都不去……对啊,可犟了……唉,姐姐,麻烦您看着她点儿。嗯嗯,谢谢姐姐,那我不打扰啦。”
迟雨又撞上女人的视线,她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安排了,一头雾水地眨了眨眼。
这是在说她么?
孟云舒和前台交代好,又要了一瓶矿泉水出来,与此同时林律的微信到了,说他还有五分钟到金鼎——原来他根本就没在Z司,他们约的会议在十一点,是林律自己起晚了,来不及打印而已。
迟雨看着她对着手机向各路朋友用语音输出了三分钟的阴阳怪气,似乎……似乎是在吐槽什么上司,然后她深吸一口气,调整表情,望向不远处开过来的轿车。
真是个奇怪的人,她心想。
“给。”女人递来一瓶水,给她展示是没开过且密封不露水的,“看好了,没加东西吧,刚从前台姐姐那儿要的,拿着。”
迟雨愣愣地接过来。
“行了,我等的人来了。”女人朝那辆车的方向眯了眯眼,“你慢慢等吧,拜拜。”
迟雨站起身:“你……”
她的声音太小,没有被听见。女人小跑着迎向下车的那人,接过电脑包和资料,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写字楼里面。
——你的票落下了。迟雨张了张嘴,在心里补充。
她没能喊出口。那道纤细的身影走向烈日照不到的地方,走远,消失不见。
算了。她抿了抿唇,心想。
只是,她忘了说谢谢。
烈日南移,挂在头顶,树荫缩短,又被拉长。下班的白领们陆陆续续下楼吃饭,楼下的小广场从寂静到热闹,又从热闹归于安静。手机里未拨通的电话从间隔十分钟、半小时,到间隔一小时,最近的那次,停在两分钟前,从“您呼叫的用户正忙”,变成了“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姐姐和妈妈不会来了。迟雨知道。
她默默缩在颤动的树影中,低下头,看了一眼票的内容。
竟然是今天的……距离开场,还有二十分钟。
演的是,《日出》。
……
那天之后,迟雨每天下课都在写字楼下等待。她在网上搜过,她拿到的票在前排很好的位置,难抢,也很贵,那个姐姐把票落在她这儿,她一时鬼迷心窍占了便宜,既然如此,就应该把钱还回去。
与此同时,孟云舒从律所离职。她与律所和Z司的项目擦肩而过,再也没来过金鼎大厦。
整整一个月,迟雨没再遇见那个古怪的女人,也没能还回钱。
但在那个月的最后一天,她等来了严蔚的助理。
助理看她的眼神晦暗,似乎有话说,又难以启齿,最后也未置一词。她把迟雨领上楼,带到顶楼的一间办公室。
透过隔音良好的玻璃墙,她看见了严蔚和迟磊对面而坐,却听不见二人交谈的内容,只看得见侧脸。严蔚放松地靠在沙发里,双手交叠,神态自然,对面的迟磊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我们之前已经达成协议了,你现在把她叫过来……哦,你每天都让她过来,怎么,你是想威胁我吗?”
“我威胁你?有必要么迟总?你不如去挨个问问你自己的小三小四们,是不是为了逼你离婚,做出这样的蠢事。”
“你……!”
“想反驳?这些年你用公司的钱做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严蔚,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好吧,随你怎么说。你的公司,严家可以帮忙,但是你答应我的条件,一丁点也不准让步。”
“严蔚,你别想诈我。你现在手头能活动的钱也不多了吧,怎么,连小杂种的生活费也付不起了?”
“诈你?可笑。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和我闹翻试试。”
“……”
“迟总,我可以陪你耗下去,但你的公司,恐怕等不了多久了。”
“……你要多少?”
迟雨敲门的手微微一颤。
二人听见声音,齐齐看过来。严蔚微微颔首,打量她的目光显得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