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阿洛特歪头,“和你现在做的事情差不多。”
“所以奥利弗·加奈尔是你们的目标,因为他在搞秘密人体实验。恰好我抢先干掉了他。”艾登说,“我猜兄弟会没太生气。”
“你在停车场也没对我生气,”阿洛特想了想,“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我们和他有私仇。”
“因为他是圣殿骑士?”
“不。私仇就是私仇。”阿洛特回答,“也有些刺客可能会单凭‘圣殿骑士’的理由杀人。但我不是。”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原先那种轻松的状态从刺客身上水流般褪去了。纠缠千年的血与恨埋在圣殿骑士与刺客同行的道路上,以至于每一次听到对方的名号都像是听到响在耳边的钟声,让人的内脏颤抖不已。更多的刺客会试图谋杀每一个眼前的圣殿骑士,后者也同样。
但他们所做的事情往往过分得多。刺客至少信奉干脆利落的死亡。而圣殿骑士?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时,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他们会榨干刺客的价值,以至于在他们的追捕下,许多来不及逃离的刺客会选择先一步自杀。
阿洛特的目光飘远了。他想起阿尔文,想起17号样本项目,想起他出生以前的无数战斗…兄弟会把每一次与圣殿骑士的对决记录在册,英雄与烈士的名字在外永远查无此人,只有亲人与战友的眼泪鲜血般蜿蜒滴落。
生者的泪汇聚成血海深仇。
所以圣殿骑士和刺客的合作总是凤毛麟角的。比罗密欧与朱丽叶还要罕见的宿敌结合,必须建立在彼此足够清醒、足够理智的前提下,同时他们还要面对共同的敌人或者困境,或者相同的利益驱动,才能使他们联手。
而一旦共同的敌人或利益消失,他们就会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来,刀剑相向(艾莉丝与亚诺除外)。
这也是阿洛特有所预料的原因。小加拉哈德与他的合作建立在这座城市有待处理的黑邦之上,而当他们被清理完——或者圣殿骑士的人手接管他们之后,考虑到一座城市的黑暗面事实上是不可能被完全清扫完毕的——他们的合作也将告一段落。
区别只在于他们会如何向彼此告别。
尽管这距离他们目前的阶段还早。阿洛特在与艾登长谈过后,一键转发奥利弗·加奈尔的罪证给小加拉哈德。后者过了一段时间才回复,表示尽管他不会这么说,但他认为奥利弗死有余辜。
来自阿洛特 [01:52 A.M.]:你最好没有参与此事。
来自西尔维奥[01:53 A.M.]:我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一点信任存在。
来自阿洛特 [01:53 A.M.]:得了吧,我不会为此感到愧疚的。
圣殿骑士没有再发来回复。他没问奥利弗是怎么死的,阿洛特也准备装作忘了这回事。但没过多久,即将陷入睡眠的阿洛特又被特别设置的铃声叫醒了。
来自西尔维奥[02:45 A.M.]:现再过来
来自西尔维奥[02:45 A.M.]:我需要你
阿洛特超不爽地从屏幕上读到这两条短信。但对于一个总是苛求完美的圣殿骑士来说,这两条短信的语气确实随意到有点奇怪。他盯着西尔维奥打错的单词看了一会儿,打开了定位追踪。屏幕显示圣殿骑士正位于密歇根湖中心。
第45章
一座身侧涂有“幸运号”的小型游轮停在湖面上。与其他用于举行派对、宴会的游轮不同,这座小型游轮缺少明亮的灯光,温柔的音乐,只是沉默地藏在黑暗里。持枪守卫在甲板上巡逻,在无线电中互相确认着位置,保证一切正常。
“…下班前提醒我去趟玩具店,”一个声音说,“我答应过小孩要带玩具回去。”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我们走。”另一个声音回答。
“不是早上七点吗?一直是这样。”
交谈的声音走过来了,装备摩擦的声音有节奏地响动着。阿洛特攀在船边栏杆下,耐心地等待他们过去。
“今天不一样。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纳闷的反问从他面前经过。阿洛特翻上甲板,悄无声息地藏进阴影里。
“不是吧。算了,你记好,每次像这样的时候,就是老板在里面和客户谈话,而且他们不希望被打扰。有时候他们谈崩了,也会叫我们进去收尾。所以我们得一直值班到他们谈完话,明白不?”
谈话声停在了船头。阿洛特谨慎地往他们的位置靠了靠,想把这段对话听完。两名守卫站在甲板上,看起来松懈了些;其中一个扭过头,把身体重心交到右侧,肩膀矮下一边,正在难以置信地提问,
“那如果他们一直谈不完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