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说,林梦寒也不再问,附和着她的话,跟着插科打诨,“我如今连这副身子、这颗心的自主权都丢了,如何还有这样的能耐去打沈东家医馆的主意;倒是沈东家,瞧我这穷酸的模样,不如干脆收了我,天寒地冻,还能让沈东家拿来暖被窝,也不算全无用处。”
沈余欢听不得他污言秽语,只胡乱拾了手边的一叠纸往他那处扔,嘴上骂道,“你这厮忒不要脸了!”
白色的宣纸散了他周身满是,她骂的话字字落下,林梦寒嘴角的笑容却越发扩大。
待她离开,他平复心情后才弯身下去,乖乖拾了杂乱的宣纸,叠平后为她放在顺手的一边。
起身时,手臂摆动不小心打在腿心,温热坚硬的触感让他顿时有些难堪,不知是何原因,他沉寂二十五年的欲.望忽然间来势汹汹,体内的燥热按耐不住,甚至只瞧见她露出的脖颈便招来这般长久的反应。
为官近十年,他虽没有经历,可也不是白纸一张,朝中官员为了谋求合作也不少逢场作戏,互通婚姻的,他旁观着也觉得恶心。女子生而为人,与男子并无差别,可那些男人却觉得女子生来低人一等,是一味贡献气力与□□的角色,他以为不耻,却不想今日轮到自己,他竟一时不知该唾弃还是嫌憎。
……
中县令夫人瞧见自家老爷神色不对,有些担心,“老爷方才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见了那男子这般紧张?莫不是什么……”
“夫人有所不知,方才那位便是当朝国公林梦寒,虽然年轻,可已经是官家面前的老红人了,得罪了谁都不能得罪他。”中县令心有余悸,“看样子,这东家该就是他养着的外室,这君康堂估摸着也是为了一讨美人欢心开的,只是奇了怪了……”这林梦寒为官多年,也不见和哪个女子亲近过,甚至当年公主有意招他为驸马,也被他严词拒绝,他甚至还扬言非死不娶,如今怎么……
罢了,男人嘛,控制不住自己也是常有的事。
中县令回头看了一眼君康堂牌匾,叹口气拉着夫人的手离开了。
……
老三在中县令离开后就去后堂煎药了,见沈余欢气呼呼地进来,以为出了事,遂迎上去问道,“沈东家,这是怎么了?”
沈余欢淡淡摇头,“你忙你的吧。”说完,她走到后面开始调制明日的金翼白尺杵,余光瞥见老三的身影,顿了顿,想起什么事,遂问道,“老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沈东家你说。”
“你们是林二东家叫来的,这之前你们见过他吗?或者说,你们了解过他的背景吗?”
“不曾见过。”老三摇头,“沈东家,您与林二东家不是旧识吗?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就更不会知道了。”老三说完,见沈余欢低头沉思,又问道,“沈东家,莫不是林二东家有什么问题?”
“啊?不是。”沈余欢淡笑一声否认,“我就是好奇,他是怎么找了你们来的,做事这样利索,从前我学徒医馆的伙计,倒没一个像你们这般能干的。”
“嗐,我们前东家啊是开酒楼的,那几日正巧东家闭店回老家,林二东家就是那时找上我们的。”
“好,我知道了。”沈余欢点点头,“去忙吧。”
“好嘞,沈东家。”老三坐回原位,待听得沈余欢那边的动静继续响起,才不露痕迹往身后看了一眼,神色复杂。
……
用晚饭时
,重远道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林梦寒见状关怀了两句,却不想惹得他在桌上哭出声来。
那模样,声泪俱下,搅得一桌人不知如何是好。
沈余欢和林梦寒对视一眼,二人皆是一头雾水。
重远道埋头哭了半晌,见没人搭理,在看不见的地方给老四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提议道,“林二东家,不如,你带他出去走走吧,兴许心情能好点。”
林梦寒没做声,以眼神询问沈余欢,后者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他得了应允,起身扶起重远道,“哭什么哭?走,带你喝一杯去。”
他走到一半,又叫来老三老四,自己暂且脱了手,走到沈余欢身前,垂眸看她反应,见她面色平缓,这才柔声道,“今晚怕是要破例喝些酒了,若是晚了,不必等我,你自己早些去睡下;还有,我那屋子早间的动静要小一些,你若不介意就去我那儿睡,明早晚些坐诊,多睡会儿。”
他声音带着微哑,尾音微扬,藏着若有似无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