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哎哟……我肚子……”
人群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哀嚎。
喧闹瞬间停止,众人皆把目光投向那人。
是个男人,粗布麻衣,朴实无华。
“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肚子疼?”
“怎么喝了茶就肚子疼了。”
“哎呀!”一位年纪稍大的妇人惊呼一声,捂着嘴,手上的杯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这茶,该不会……”
“别乱说,这是沈东家的地方,茶怎么会有问题!”
“就是啊,你可别诬陷沈东家!”
“那你们说说,他怎么好端端肚子疼。”
众人视线又重新聚焦在那人身上。
“我……我……我是……哎哟……哎哟……”
他没说几个字,又捂着肚子哼哧哼哧叫。
“还问什么?这茶绝对有问题!”那妇人站上凳子,叉着腰,一通乱吼。
“你们可别傻了,这东家肯定是看你们又穷又多事,她累死累活还不如隔壁没生意的,所以想借刀杀人!”
那妇人见老三老四挤着人群,冲过来要打她的样子,一个激灵,声音却扯的更大了,“两个腌臜货,被你们东家卖了还帮着数钱,可醒醒吧!别是东家已经卷铺盖走人了!”
“我……我……有没有人……能……管管我……”那男人躺在地上,缩成一团。
“你这……你也不说是怎么了,一直嚷嚷,我们也看不来病啊!”
男人眉毛皱得能连成一条线,指了指桌案上的茶水,“那茶……”
那妇人一听,背挺得更直,鼓起掌,“你们听听,我说什么了!这茶就是有问题!”
众人惊诧,纷纷放下手中的茶,也再无人上前为沈余欢说话。
老三急得直搓脑门,本来就笨嘴拙舌,如今一急更说不出话了,“怎么
办啊,沈东家呢?”
与此同时,二楼厢房。
沈余欢才进厢房,未及转身,眼睛被一抹寒光刺到,下意识闭眼,甫一睁开,咽喉处抵上一把冷剑。
剑尖微颤,垂眸,可以看到她褐色的瞳仁,映在剑身上。
“不许动!”
她伸手,还没动作,被身后人吓住,“我不动,不动,你别激动,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于远山在哪里?”那人粗着声音。
“什……什么于远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人手腕一紧,刀刃陷进脖颈。
她吃痛,“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刀刃又往深了陷,刀口渗出血,沾在银白色剑身,看得她心惊胆战。
“还不说实话!”歹徒压低声音,斥道。
沈余欢脸色苍白,带着哭腔,“我真的不知道……”
语罢,眼神无意瞥向床榻。
那贼人正好捕捉到这一眼,顺势望去。
床榻被帐幔遮住,看不见里面。
贼人捏她肩膀,推她往床榻移动,命令道,“掀开!”
沈余欢被他吼得抖了一下,伸出手,将帐幔掀开,露出里面人的脸。
贼人眼神一震,瞳孔放大,“他没死……”
沈余欢趁他走神,脚跟发力,狠狠踢在贼人小腿上。
贼人身形不稳,双手张开,向后踉跄几个大步。
与此同时,窗外一个身影快速飞进,一个利落的斜踢,踹在贼人手臂上。
贼人痛呼一声,手上的剑应声落下。
林梦寒快速站定,在贼人弯身捡剑瞬间,扼住他手腕,用力一掰,往后背一扭。
贼人惨叫,额头青筋交错,汗如雨下。
“林梦寒!”
沈余欢出声制止,轻轻摇头。
林梦寒视线凝固在她脖颈处的伤口,殷红的血渍干涸在白皙的皮肤上,长长一条,刺痛他的心。
嘴唇抿成一条线,勾腿踹在贼人膝盖弯处,往前猛力一扔,松手,声音阴冷,“滚!”
贼人如获赦令,从地上爬起,兵器也不要,跌跌撞撞从窗口跳出,瞬间便不见踪影。
沈余欢关上窗,转身道,“起来吧。”
床榻上的人掀开被褥,起身,“还真有刺客!”
虽然顶着于远山的脸,但声音还是重远道的。
他看到沈余欢脖子上的伤,问道,“你没事吧?”
闻言,沈余欢后知后觉,抬手,摸到伤口,尖锐的刺痛传来,她深吸一口气,“无妨。”
林梦寒深深看她一眼,话却是对重远道说的,“去洗把脸。”
重远道知道自己在这儿碍事,笑得不怀好意,出去时嘴里还嘀咕,“褚痴旋这易容的装束做得真不错。”
屋内只剩两人。
沈余欢正对着铜镜检查伤口,一个不稳,跌进一双有力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