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记得了。
不记得不就说明没讲过吗。
沈墨卿为什么不可以原谅她呢。
而且,而且沈家对不起她。
沈墨卿就应该原谅她才对!
她凭什么不原谅她?
不对!什么原谅!她有什么错!她没错!才不是要沈墨卿原谅她!
覆水难收,没覆水哪里难收!反正她想怎么收就怎么收!
她爸爸有很多钱,现在都没有了!这全部都是沈……沈家,也就是沈墨卿的错!
沈墨卿欠她的!她,她以后该赔她很多很多钱!很多很多!
反正沈墨卿不可以不管她!
*
当晚。狂风暴雨。
沈墨卿迎来了一位铁嘴铜牙的不速之兔。
第37章 冬雨
凌晨五点的雨,已经稀疏,带着扑面而来的潮意。
十一月末的凌晨,天是黑的,星星也被乌云遮蔽着,路灯还亮着,闪烁着,十分昏昧。
沈墨卿撑着伞,大衣的袖子被浸湿了。
远处是一辆红色的跑车,打着车灯,靠着一个女人。
她是个很美的女人,瘦而苗条,蓬松的长卷发也衬得她眉目如画。
她拢着一件深红色大衣,修长白皙的手里拿着一支纤细的烟,袅袅生着白雾。
带雨的夜色,朦胧了她的神色,可即便如此,也遮掩不住她毕露的锋芒,她那种艳丽的美,极具穿透力,像一丛燃烧的,逼人的火。
沈墨卿没有靠近,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陆翡秋轻轻笑了一声,直起了身,掐灭了手里的烟。
“她去找你了。”
她用的是肯定句。
沈墨卿只冷冷地望着她,不语。
陆翡秋撩起头发,笑了两声,“你喜欢她?”
“喜欢她什么呢。”陆翡秋说:“她那张漂亮的脸吗。”
雨还在下,不是很急了,每一滴雨都缓缓,落在水坑里,溅起细微的、无人在意的涟漪。
像薄雾一样。落在女人的黑色皮鞋上。
沈墨卿的视线扫过了陆翡秋。
她的视线既沉静,又饱含一种沉着而冷漠的轻蔑。
沈墨卿:“不是所有人的爱,都像你这样既恶毒,又肤浅。”
陆翡秋打量着沈墨卿。
她显然已经不能再被称作“少女”了,下颌线分明,唇薄而利,不苟言笑时候,眼睛的线条也是凌厉冰冷的。
她穿着剪裁合体的浅灰色昂贵大衣,内里是白色的羊绒衫,脖颈流畅的线条隐没于下,身量显得修长挺拔,这让她整个人都显出一种干净的灰色,自然地融在雨中。
她撑着一把黑伞,只站在那里,连剪影都有一种矜贵的意味。
不愧是沈清妍的女儿,行事作风,都带着她母亲那种高贵矜持,亦或者矫饰的作派。
陆翡秋收回视线,缓缓地,轻轻地笑了,“肤浅?”
“你错了。”
陆翡秋撩了一下头发,走进了雨中。
她穿着高跟鞋,踩在柏油路上,被路灯熏黄的浅浅水坑的涟漪里,荡漾出鲜红的倒影。
她的发丝被雨雾打湿了,但她只是随意地撩了一下,用一种妩媚撩人,内里却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望着沈墨卿。
陆翡秋:“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沈墨卿没有后退,她冷漠地望着陆翡秋,说:“我知道。”
“你知道?”
她咯咯笑了起来,摇晃着手指,“不……你不知道。”
“如果你真的知道,厌厌也不会和你分手了。”
“你是不是想说——她回来找你了?你们破镜重圆了?”
她喃喃着,“你以为,她为什么会来找你呢?”
陆翡秋一边巧言令色,一边盯着沈墨卿的眉眼和轮廓。她的目光火热,而执著,就像盯着一张地图,一座迷宫。
——为什么司徒厌要来找她呢。
她好像也在迷茫,也在寻找一个答案。
随后,她缓缓地,缓缓地弯起了唇。
“因为她爱你吗。”
沈墨卿的呼吸忽而急促起来,她盯着陆翡秋,眼瞳里汹涌着一种黑暗冰冷的情绪。
就好像,如果可以现在将陆翡秋杀掉,那她会这样做。
“她说,因为她的爸爸妈妈不要她了。”沈墨卿说:“所以,她来找我。”
陆翡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过一会,陆翡秋所有的笑容都消失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墨卿,浅色的眼瞳没有任何情绪。
她说:“我没有不要她。”
“我查过了。”
沈墨卿的发丝上也沾了雨,她冷冷地说:“你没有真的和司徒恒结婚。和司徒恒结婚的是另一个人。或者——为了方便转移资产的假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