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澜丧气极了,“这不行,那也不行,没地儿了没地儿了,挑三拣四的,去我小破店住一晚你就知道什么是人间疾苦了。”
“好啊。”
这是挖个坑自己跳进去了吗?
沈郁澜脑子快不够用了,扶着额,“等等,等等,我捋一遍哈。”
算命一样拨弄手指。
再抬眼,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闻砚书,“神仙窝不住,非要去抢我狗窝,被吓傻了啊?”
“嗯。”声音轻轻地抖了。
闻砚书后怕地往门口看了一眼,“舒适度不重要,安全最重要。”
沈郁澜不情愿的表情全都写在脸上。
闻阿姨要是住过来,那她们岂不是要每天二十四小时待在一块了,上班下班看到的都是同一张脸,可以想象这种生活有多可怕。
绝对得把她的想法扼杀在摇篮!
“闻阿姨啊,虽然我很心疼你的遭遇,也想力所能及地帮帮你,但我觉得你要是跟我住一起的话,不太方便吧,我可是女同哎。”
闻砚书再次晃晃她闪亮的美甲,“我又不是女同,你在担心什么?”
“我……”
“你朋友对我有好感,所以我不能和她住在一起,我们……”
顿了顿,闻砚书眉梢微挑。
活该她赚大钱,真是逻辑鬼才。
沈郁澜这回不止挖坑自己跳进去了,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埋了。
“都是好亲戚嘛,来来来,住吧住吧,随便住,只要你别嫌弃我小门小户太寒酸就行。”
“好。”尾音勾起来了。
沈郁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很不对劲,想在闻砚书脸上寻找破绽,眼一眨,她已经转身进浴室了。
“等一下。”沈郁澜跟上去一步。
“怎么?”
“我帮你把住的地方安排好了,你该告诉我刚才你说的,别的更好的人选是谁了吧?”
闻砚书转过头,长卷发挡住侧脸,“这应该不是一次交换吧,我记得我没有说过,这是交换。”
嗯?
又又又又又被诓了?
沈郁澜仔细回忆,闻砚书确实没有说过。
闻砚书迈开长腿走了,沈郁澜一把截住就要关上的浴室门,跟着往里面进,非要讨个说法。
然后就看到闻砚书把睡裙吊带往下褪了。
“不是,你干嘛?”沈郁澜眼一慌,飞快地背过身。
闻砚书语气平淡,“换衣服。”
“这儿还有个大活人呢,你就换衣服了?不觉得不太妥吗?”
“是你非要跟进来,不妥的是你。”
“哦买噶,不守拉德,我错了。”
身后传来脱衣服的嗦嗦声。
卧槽,真脱啊。
先溜为敬,沈郁澜腿儿已经迈出去了。
闻砚书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都是女的,都长一样,至于吗?”
该死,又是这一句,「都是女的都是女的都是女的」,直女是把这话吸烟刻肺了吗?
沈郁澜一秒没有多留,跑到门口等闻砚书了,还顺走她一包烟,抽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这份对闻砚书咬牙切齿的情绪持续到深更半夜。
透过食杂店那方小窗看着外边乱刮的树枝,听着雨声,沈郁澜躺在硬硬的折叠床,无比怀念曾经无比嫌弃的小破床。
是的,她把里屋让给闻砚书了,自己在货架旁边找个地儿,支了张床,将就着躺了。
突然灵感爆棚,好想创作一篇文章,名字就叫——失去后才知珍惜。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在万籁俱寂的黑夜显得尤其诡异。
沈郁澜警惕地揪紧被子,蹬腿儿下地,扛着扫帚过去了。
站在门口,问:“谁?”
那阵冷静的伴随轰隆雷声的女人声音钻进她的耳朵,“澜澜,是我。”
第31章 掐我啊,打我啊
咯吱咯吱的开门关门声过后,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她们对立而站,谢香衣开了手电筒,看着支在货架旁的折叠床, 困惑一秒钟,没有多问。
“靠, 疯子啊。”
沈郁澜骂骂咧咧地拿了条干净毛巾过来, 没好气地扔到她手里,“淋成这样, 身体要不要了, 擦擦吧。”
谢香衣抓着毛巾,自欺欺人地笑道:“澜澜, 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衬衫完全被雨水打湿,内衣轮廓清晰可见, 手电筒的光照着别处, 沈郁澜还是看到七七八八。
她移开眼,“别多想,换作任何人我都不会不管。”
谢香衣难过地愣在原地, 擦头发的动作一度机械。
折叠床枕头边的手机屏幕亮了。
沈郁澜对谢香衣说:“谢老师, 擦干净头发, 你就回吧,很晚了, 我也要休息。”
不喜欢下雨天, 尤其不喜欢有谢香衣的下雨天。
那些好的不好的关于她们的记忆砸在噼里啪啦的雨水声里, 像是赶不走的暴风雨,捣乱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