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漆黑,被子拉过头顶,将她整个人蒙住了。
她几乎快要不能呼吸,一如今晚,奚半珠突然吻她的那一瞬间。
心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紧紧闭上双眼,可脑子里,全都是奚半珠。
她甚至还能闻见她的气息。
她洗了澡,洗了脸,可她熟悉的气息,好像一直留在她的唇上。
许盈想,奚半珠一定看穿了她。
是啊,不然,她为什么跑到东京来?
她早就看穿了她,在她不顾一切地追过来的那一刻,她就看穿了她。
所以,在这一整天的暧昧里,她就自恃无恐地占据上风来问她是不是喜欢她,在暧昧的车厢里,她变本加厉来吻她。
这代表什么?
代表奚半珠也爱她么?
不,她不过是在调戏她。
得天独厚的一场乌龙婚姻,即便是假的,也是真的。哪怕奚半珠玩弄了她,也变成了顺理成章。
那么,爱与不爱,又算得上是什么样的矫情问题?
奚半珠究竟也没有对她说过一句爱与不爱之类的话来。
东京之行的这一场暧昧,像蒙了一层纱,她们彼此间,谁也没有主动揭开来过。一切都像是梦,浪漫而华丽的一场美梦,醒来之后,或许什么都没有。
而仅仅有的,是奚半珠站在她面前,笔直而通透地看穿了她。
许盈掀开被子,望着漆黑的屋顶,久久没有动。
依旧还是失眠了,许盈几乎一整夜也没有睡,她被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折磨得怎么也睡不着。
堪堪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奚半珠只有一天假,照例还是要到剧组去。
所以许盈白天近中午醒来的时候,奚半珠已经不在酒店里了。
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许盈是不喜欢东京的。
异国他乡,她像坐飞机来的时候那样,虚浮飘在半空中,到处都是陌生的,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语言,陌生的文化。
奚半珠不在,她像是被人扔到了一个四面环海的孤岛上,那座孤岛,只有她一个人,无人无舟,一眼看不到头。
下楼在餐厅吃了午饭,许盈又在酒店里发了一下午的呆。
尤蓝突然和她打电话,问及她在哪里,许盈没有和她说自己在东京,只说在一个亲戚家里。尤蓝显然也没有想知道这件事,只是随口一问,因为她主动和她谈起了顾似年。
说是昨天大年初一,顾似年赖在了她们家做客,她妈妈做了一桌子的菜招待她。
还说,她妈妈拿出一盒的唱片,顾似年很大方潇洒地给每张唱片都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整整签了两个多小时。
许盈也恍惚才想起来,做演员之前,顾似年做了好几年的歌星。
只不过后来不景气,她又改演戏。
许盈知道顾似年的意思,自从那次她在酒吧撞见尤蓝之后,就隔三差五地向她打听尤蓝,还每每装作偶遇和尤蓝见面。
许盈倒是没有想到,顾似年进展这样快,竟然跑到了尤蓝的家里。
大年初一,居然还留在了尤蓝家里过年。
简直是不可思议。
许盈问她:“你妈妈是顾似年的粉丝?”
尤蓝在电话那头耸了下肩,道:“我也是才知道。”
许盈笑了下,深意地说:“也是有缘分。”
尤蓝听出来她的意思,啧了声,提气道:“你也打趣我!”
许盈牵唇笑说没有,又问:“对了,听说,你回家相亲了?”
尤蓝沉默了下,随后才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原来,放假当天,尤蓝妈妈打电话给她,说家里有急事,其实是尤蓝妈妈骗她回来相亲的。对方是和她们世家的一个同龄男生,据说对方也是被骗来的,本质是家族联姻。
两家家族上两代里,也有过先例。
所以,两家人都对这场相亲格外重视。
可谁知道,相亲当天,两家约的那个餐厅,正好顾似年也在那里吃饭,于是就撞到了。
顾似年以尤蓝朋友自称,不仅搞砸了她的相亲,还意外地成功俘虏了尤蓝的妈妈。
除了尤妈妈是顾似年的粉丝之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尤蓝家里的公司出现了问题,急需一笔资金周转,所以也才会安排尤蓝家族联姻。
顾似年知道之后,主动地说她可以帮忙,而且是现金流,并且可以立马到账。
唯一的条件就是,希望尤妈妈取消尤蓝的家族联姻。
尤妈妈二话没说,直接就答应了顾似年的请求。
于是,就出现了昨天的事情,顾似年在尤家过了新年。
许盈意外这个走向,问尤蓝说:“那岂不是,你妈妈把你给卖了?卖给了顾似年?”
尤蓝深吸了口气,怅惘道:“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