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她丢了……
一切的一切,都无法不牵起她心底的柔软和心疼。
冰冷寒风刺痛着奚半珠的面孔,可她却奔跑地满头都是汗。
找了半个小时也没有找到人,奚半珠又给傅枝重新打电话,问许盈到底是哪个航班,又是几点出发,几点到达的,出口是哪个。
傅枝知道她还没有找到人,也没有多废话,直接就将许盈航班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了奚半珠。
“你先不要着急,我打电话问了汀城机场的人,他们说许盈是上了飞机的,她大概率还在机场……”
话还没有说完,奚半珠抬眼,忽然在前面花坛底下看见熟悉的身影。
她急忙跑过去,只望见人的侧脸,就急声喊道:“许盈!”
许盈一个人蹲坐在那里,行李箱放在旁边,整个人单薄萧瑟,听见身后的声音,一下转过头去,望见人的一瞬间,眼眶倏地红了。
奚半珠匆忙挂断了电话,只说人已经找到了。傅枝也松了口气,对着手机笑了笑。
许盈站起来,看见奚半珠,异国他乡的地方,她掉了手机和包,语言又不通,这一道喊声和这个人,比她在国内见到的时候,更叫她觉得热泪盈眶。
奚半珠奔过来,双眸里藏不住的担忧,她双手扶住许盈的肩,开口就检查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短短的一个小时里,奚半珠想了无数种发生的可能,她甚至以为许盈被人拐走了,不然为什么手机会关机。又或者,像上回在影视城的时候那样,不小心受了伤。所以,一看到人的第一时间,奚半珠就先问她有没有受伤。
许盈冻得浑身冰凉,看见奚半珠的那一刻,鼻头忽然一酸。
声音也忍不住颤抖,她嗫嚅解释说:“我包丢了,里面有手机,没有办法给你打电话,还有小老虎,也在包里。”
说到最后,声音里蒙上一层哭腔。
奚半珠知道小老虎是她晚上睡觉要抱着的小橘猫,是她妈妈十岁那年给她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
她每晚都不离身。
奚半珠看着她冻得发红的鼻子,眼眶里也蒙上了湿润,就知道她在这里待了好一会了,九点半的飞机,现在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要来东京,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盈抿住唇,看着她的双眸一点点垂下来,没有说话。
奚半珠知道她一向爱低头,唯独对她这样。
说她是闷葫芦,可又看见她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也会说会笑,还会打趣人。
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替她围上,许盈低着头看见,忙抬头看她,“我不冷……”
“别动。”奚半珠打断她的话,将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围了两圈,又打了结,把她整个人半张脸都围住了。
“东西掉在哪里了?”奚半珠问她。
许盈:“在飞机上,我下飞机去取行李的时候,才想起来,有一个包没有拿。我问了他们,他们说,说让我等着。”
奚半珠见她又低着头,她比她矮了半个头,从头顶看过去,只能看见她轻垂的长睫,上面还挂着湿润未干的晶莹眼泪,可怜又可恨。
“怎么不把人丢在飞机上,再趁势飞到爪哇国我找不到的地方去。”
许盈轻抬眼,望着她,眼神怯怯没有说话。
她知道自己笨,第一次坐飞机,能把手机和最重要的小老虎也丢了。她也不该坐在这里等,她应该去问讯处,或者向好心人借电话,然后再打给她。
索性,她记得她的号码。一直都记得。
奚半珠看见她湿润的眼眶,一面气她瞒着自己,一面又心疼她这幅模样,她今天破天荒地化了妆,还涂了精致的眼影,大约是大地色,成熟的色系。她有感觉,是为她。
只是,也不知哭了太久,还是眼影太劣质,黑灰色弄到鼻梁上,看着和小老虎那张花脸差不多了。
奚半珠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过去,道:“自己把眼泪擦干,有什么可哭的,人没丢也没受伤,还有我呢,你放心,我会把小老虎找回来。”
奚半珠知道,小老虎大约是比手机和包还重要。
许盈抿紧唇,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纸巾,擦了擦眼睛,又擤鼻涕,弄了半天,才把自己收拾好。
她抬头看奚半珠,见她只盯着自己看,她又怯生生低下头,和她道歉,说:“对不起。”
奚半珠没有理会她莫名其妙的道歉,伸手拖过旁边的行李箱,又牵住她,往大厅里走。
手掌被握住的一刻,许盈愣怔,还没有反应过来,抬头就看见牵着自己的奚半珠,她走在她前面,手掌紧紧扣住她的,手心温暖得像火炭,揾她的手指头微微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