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大人,跟奴才走吧。”老太监朝着柏红袖躬身,恭恭敬敬地引领他离开。
柏红袖和秦抚光是互利互惠的关系,没有人能高一等,但是秦抚光终究是皇帝,柏红袖如今也称得上是他的臣。如此想来柏红袖也只能听从他的命令了。
柏红袖点了点头,浑身透露出一股好极了的气息,跟着老太监走了。
今日,柏红袖被加训了。听着柏红袖的质问,许嬷嬷只是磨着指甲道:“是圣上的意思,毕竟临近二殿下回来的日子,神使大人再忍忍吧。”
忍?柏红袖笑了,拳头越捏越紧,这场交易他可真是越想越不划算啊!
这个晚上柏红袖听话地出奇,而另一个更出奇的事情是,那天夜里皇帝寝宫走水了。火烧的不厉害,只堪堪烧焦了外表,无人伤亡。可秦抚光仍旧大发雷霆,将守夜的责罚了一番。
这些日子柏红袖被看得紧,本来还挂念了一下躲着自己的秦观士,这么一忙起来之后再也无暇顾及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来。有时候柏红袖一身疲惫,浑身和散了架一般瘫在床上忍不住会想这个二殿下回来的也真不是时候,可苦了他。
那所谓二殿下回来当日,说是锣鼓喧天也不为过。百姓张灯结彩,连酒楼上都挂了彩绳。京城大门还泼了酒水,说是驱除恶鬼,不让鬼怪挡了二殿下的路。
下面的道人挤人,官兵拦着才在中间开了路出来。柏红袖站在一处高台上,高台正对京城的大门。朱红色的木柱,有些老旧,柏红袖踩在木板上甚至能听见脚下嘎滋嘎滋渗人的声音。
柏红袖精神不是很好,早上鸡还没打鸣,还是月亮当值时他就被拉了起来。一群侍女蜂拥而至,有的给他弄头发,有的给他穿衣服。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那些饰品。
其实柏红袖刚开始进入红袖楼时唱的是正经的戏曲,那饰品落在头上,还小的他疼的直闹。后来是怎么习惯的,因为做“走卒”时的训练更疼,相比较起来,那点痛苦也不算什么了。
习惯归习惯,柏红袖可从来不喜欢这个沉甸甸的感觉。好不容易脱离了轩辕子的掌控,以为能和伶人这个身份脱离开,谁成想当了神使又被强安上了这些个饰品。
头上,衣服上,后背……满满的都是挂饰,远远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整个人闪闪发亮,说是天上派下来的神使不为过。
柏红袖呼吸都有些困难,此刻还站在高台上。第一次,还真有些许紧张,他手中抓着红色的拂尘,手心浸汗。
清晨,日头不高,微风吹过来还有些凉意,可惜柏红袖穿的厚,他只感觉燥热。
快马来报时说二殿下快到了,可是他们已经等了两个时辰。柏红袖腿都站麻了,心中忍不住暗骂那个二殿下是个混蛋。汗水顺着柏红袖的面颊淌进衣领,连睫毛上都带着些许湿意。
下面的百姓依旧吵闹,他们三三两两地聊天,从这次恭迎大典到家长里短,从二殿下和神使大人到隔壁的王二狗和张六。
“喝点水吧老大。”
一丝冰凉贴在面颊,柏红袖偏过头去瞧。楚安正将一只盛满凉水的瓷杯递在他面前。
柏红袖没有推辞,他是真的有些缺水了,难得还有人能关心一下这个“神使大人”。他一杯水下肚,感觉整个人好上了几分,杯子没还给楚安几秒又被盛满递了过来。柏红袖仍旧喝了,直到柏红袖将再次盛满水的杯子推回去才作罢。
又过了一刻钟,城门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二殿下回京了!”
“恭迎二殿下!”
……
百姓的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直到官兵示意他们才噤声。而远远的,一辆马车向这里赶来,随行之人也都高坐马背,人数并不算多,甚至算得上低调。柏红袖知道这时他就应该吟唱了。
高昂的声音响起,曲调却婉转。他一步步走下高台走向车队。而马车也在京城门口停了下来。这个台子真的很高,柏红袖背心忍不住吐槽,却忍住了皱眉。他从台阶走到马车前一首歌刚好吟唱完毕。
接下来就应该是二殿下下车,他拿红色的拂尘拍打他的衣服,视为扫除厄运带来神的祝福。
等了一会,马车内迟迟不见人出来,柏红袖一个人站在那里有些尴尬,心里又忍不住暗暗讽刺这个二殿下真是有自己的“做派”啊。
百姓也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窸窸窣窣的声音,柏红袖也听不清,他只感觉心烦意乱,想要把人从马车里揪出来。自打来了言国,越来越多的人敢给他脸色看了!
这时车帘被里面的人掀开,那位二殿下终于露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