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淑湄坐在没有顶的摆渡车内,脑袋往前够着,像只大白鹅。好在她还会指路,伸出手点点戳戳。
摆渡车停在一栋破落的筒子楼前面。
董淑湄动作僵硬,下了车,目不斜视,往门洞里走。
门口坐着两个大爷,聊天。
“等姐死掉了呀?”
“我也是刚在网上看到,挺年轻的呢……”
“以后没人提意见了,等姐不会在这儿骂人了。”
“是啊,有些人真的很讨厌,追到楼里来。不过等姐厉害,每次都能骂跑。”
“那可不?她挠人啊!再说了,她一疯子,打死人也不犯法。”
“唉……早上还看她花枝招展出门,说没就没。”
“算了,她那么个情况,对她也不算坏事。”
“嗯嗯,有道理。”
董淑湄充耳不闻,默默顺楼梯爬到二楼,在昏暗走廊里僵硬前行,直走到尽头一扇门前,停下,伸手推门。
门不开。
她僵着张脸,往后仰头。随后,狠狠一头撞上去。
“嘶!”张旭伦替她喊疼,“这什么人哪,做了鬼还这么凶。”
董淑湄继续撞。
萧路赶上去,挥手一划,替她打开。
屋内凌乱不堪,垃圾遍地。细看的话,某些角落里似乎还有活物蠕动。
张旭伦捂住鼻子:“她是怎么做到每天光鲜亮丽扮等姐的?”
萧路扫了他一眼。
“哦哦!”张旭伦记起萧路的吩咐,挪下一只手捂住嘴。
董淑湄站在屋子中央,僵尸般的脸上现出一丝疑惑。她伸出右手,摆在腰间,大拇指盖在食指上,捻了捻,又旋转手腕。
手掌回到原处,她再次重复动作。
张旭伦用更加疑惑的眼神看萧路。
“你要开门。”萧路对董淑湄说,“找不到钥匙?”
张旭伦这才恍然,那可不就是个攥着钥匙开锁的动作?
萧路环顾四周,很快在枕头下翻出一个钥匙串,上面挂着四把古铜色小钥匙。
他将钥匙塞到董淑湄手里。
董淑湄原地旋转半圈,对着墙,再次开始隔空开锁。
萧路打量那面肮脏的墙,污渍斑斑,却有一块正方形的地方异常凸起,而且显得比周围更脏。
他瞄了眼墙内,皱起眉,走过去一推,凸起的正方形整体向左滑动,露出一个锁眼。
张旭伦依旧一手捂嘴,一手捂鼻,眼中全是迷惑。
董淑湄却像松了口气,直直将一把钥匙杵进锁眼,拧了半圈,那扇墙上镶嵌的暗门徐徐打开。
张旭伦太好奇,冲过去探头一看……“哇?!”他惊愕地放下手……“呕!”
萧路已透过墙壁看见了,董淑湄走了进去,他便跟过去。
暗室内只有一张座椅,椅子上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年青男子。
粗过拇指的麻绳将男人的身体牢牢固定在木椅上,他应该是长期不能移动,座椅上下脏到无法形容。
屋内的气味更是比地狱还难闻。
董淑湄无知无觉,也不在乎自己的漂亮衣服会不会弄脏,她走向屋角。
角落里摆了个泡沫纸箱,她缓慢蹲下,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又抓出瓶水来。
她走回男子身边,手里拿的原来是一小包压缩饼干,她用牙撕开包装纸,露出饼干,递到男子嘴边:“吃饭。”
男子神志模糊,两边肩膀和手臂因为长时间捆绑,已变成令人齿冷的紫黑色。
男子当然没反应,多半根本听不到董淑湄的声音。
董淑湄松开右手,水瓶落地。她用右手直接捏住男子下颌,逼迫对方张开嘴。
接着便一把将饼干囫囵个儿塞了进去。
男子陡然瞪圆眼睛,“呜……咳咳!咳咳咳!”他本能地用舌头将饼干往嘴外顶。
董淑湄迅速反应,俯身一把捞起地上的水瓶,拧开瓶盖,不管不顾地往男子嘴里倾倒。
半瓶水转瞬间灌入口中,男子呛得不行,鼻腔和嘴里都在往外喷糊糊状的饼干残渣。
董淑湄熟门熟路,双手直接将男子的嘴巴捂死。
这种状态下,男子唯一的选择是尽快咀嚼,将口中遇水便膨胀了两、三倍的压缩饼干赶紧吞下肚。
不然他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窒息。
男人好在年轻,仗着不错的身体素质,硬是几口将食物全部吞入,接着便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
董淑湄这才放开手。
她转向对面的墙壁。
“我的神啊!”目瞪口呆的张旭伦这会儿才叫出声,“什么跟什么!搞什么啊!”
“癸亥-90,”萧路吩咐道,“帮她把那几个都喂了。”
“啊?!!!”张旭伦惊恐地看着萧路。
萧路一指墙壁:“连续三个房间,每个房间里一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