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青站在左侧,章伯站在右侧,章贺昭坐在午门正中央。
卯时整,有官员抵达皇城,前去上朝。
走到午门,见老尚书一脸慈祥坐于当下,连忙拱手作揖:“章大人,您早,这……午门怎么给拦上了?”
老尚书腼腆一笑:“您说午门啊?说来惭愧,我给收过来了。”
“什么?”官员一愣,面上有些晃神,“您……我没听懂,您说什么?”
老尚书笑道:“午门,我收过来了,现在是我的了。”
官员眨眨眼:“您这可不能玩笑!”
“怎么能是玩笑?我有条儿的!”老尚书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旭亲王欠我钱,把午门就抵给我了,所以午门现在是我的了。”
官员:“……恭喜发财?”
老尚书连连点头,笑容灿烂。
官员又问:“敢问大人,若是下官前去上朝,又当如何?”
“我这有个筐。”老尚书一指脚边,“五十两银子,交了五十两银子,您就能过去了。”
官员摊手:“上朝没带银子啊!”
老尚书大手一挥:“回家拿去呀。”
历朝历代,没有官员上朝带钱的。
一个来了站住了,两个来了也走不了,人是越聚越多。
朝汐今天早晨起床起的晚了些,等她到午门的时候,都已经将近卯时三刻了,原本应该是万径人踪灭的午门下,哪成想,此刻正熙熙攘攘聚集着文武百官。
朝汐一时间拿不准主意,难不成所有人都起晚了?
“这位大人。”朝汐走进人群,随便捞了一个不认识的官员,“敢问,这是什么情况?怎么都不进去啊?”
被朝汐拍到肩膀的大人一脸苦相,也不抬头,只是不住地叹息:“哎,也是倒霉,前几天大长公主卖过一回东安门让我赶上了,赔了八千两银子,现如今老尚书这不知道怎么想要卖午门,竟也让我赶上了,不知是不是今年官运不旺啊……”
朝汐听的糊里糊涂的,哪跟哪啊,卖东安门和卖午门怎么扯上关系了?八千两?谁花八千两买东安门啊?
不对,八千两?
等会……
“您是……”朝汐心中一跳,脑海中有一道灵光突然闪过,“您是九门提督?董晋良,董大人?”
那个被她小姑姑拦路打劫,坑了八千两银子的倒霉蛋?
董大人听到有人认出自己,这才将将抬起头来,拿眼一看,不是旁人,正是皇上亲封的大将军王,天下兵马大元帅朝汐,董晋良向上拱手:“朝将军!”
“董大人不必多礼。”朝汐笑道,“董大人可知这是怎么回事?何人拦住午门?”
董晋良微微摇头叹息:“吏部尚书章贺昭,章大人,说是旭亲王欠他银子,昨日把午门抵给他了,这不,文武百官若是想从午门前去上朝,每人都要交五十两银子的过路费才行。”
“多少?五十两?”朝汐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老尚书这也太黑了,一个人五十两,十个人就是五百两,今日上朝的大臣少说也有三四十人,粗略一算,这到手可就是两千两银子,老尚书这不是收过路费的,这是明抢啊!
不过……
桑檀他们家这些人,是不是对皇宫里的门有什么执念?
她小姑姑前两天刚卖了东安门,旭亲王这又把午门抵给章贺昭了,他们是不是觉得,左右这门拆不走,所以也没人敢动?
“是啊,五十两,章大人旁边还放了个筐呢,留着装银子。”董晋良眉头紧皱,“这,这……这谁上朝还带银子啊?”
董大人是真被劫怕了,最近上下朝都躲着东安门走,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哪成想,这老尚书又突然蹦出来拦了午门,他以后都不上朝了行不行?哪来那么多钱被人劫啊?
朝汐没接话,踮起脚尖看了看,远处是坐在凳子上的尚书大人,大人脚边还放了个筐,只不过有些出师不利,到现在了还没开张,又往旁边一瞥,左右两侧章伯和霁青像是两个门神一样,不远处是穆桦,靠着柱子,一脸的事不关己,再有的就是一些她认识或不认识的文武官员。
环顾了一圈,却惟独没看见柳相。
乌黑的眼眸中不免有些疑惑,她看向董晋良:“怎么不见柳相?”
“柳相?”董晋良闻言扭头看了看,似是瞧见了什么,了然道:“应该是告假了,你看那儿,柳相府里的客卿,叫容翊,往年柳相告假都是由他来说的,想来今日也是如此了。”
朝汐“咦”了一声,问道:“一个客卿而已,竟能进的了皇城?”
董晋良压低了声音解释:“这是柳相府上最为看重的一个门客,想当年皇上和柳相在御政殿谈事的时候,就是他在一旁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