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我看看。”朝汐喝茶如饮酒,半点不解风雅,一杯过后又腆着脸再向桑晴讨了杯从护国寺带来的苦丁,这才接过密信细细查看。
韩雪飞在信中大概交代了上次楼兰奇袭一事——楼兰若硬拼绝对不敌朝家军,可要说“从间路绝其辎重”还得看楼兰。
楼兰军于閛闥处以雷霆之势山伏击西北大军,可把没怎么见过世面的西北都护所吓了个不轻,好在负责押韵岁贡的士兵里,有一半是来自西北大营的朝家军,可即便如此,却也是伤亡惨重,不过历经了这么多日的缓和,朝家军内的伤病残将已经大好,西北都护所也日渐起色。
别的倒没什么,只可惜从西域诸国押送进京的岁贡被楼兰人抢去了不少,朝汐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丘慈美酒“琼泉”这下也成了泡影,当即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桑晴不知她因何如此,只见她眉宇间隐有怒气,殿下黛眉轻皱,未曾置声,只是心跳莫名加快。
说来也怪,神勇无双的朝家军今年竟多次被一向不善争斗的楼兰军打得落花流水,也不知是今年命犯太岁,还是出门没看黄历。
朝汐一目十行,信看得极快,信至末尾,韩雪飞也不多赘言,只是提醒着朝汐要注意部署,切勿耽搁了九月库什。
待将整封密信通读完毕,朝汐才后直觉地意识到韩雪飞在信中并未提及自己的伤势,只寥寥一笔安好勿念带过,不过看着这封他亲笔书写的密信,笔锋苍劲有力,落笔干净清爽,所以朝汐估摸着他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不提就不提吧,韩雪飞也不是个矫情的人。
阅信结束后,朝汐没急着焚灭,余光瞥见桑晴又回了矮桌边继续煮茶,目不斜视且无暇顾及她,朝汐看准时机,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到药包上。
指尖刚触黄纸,就在此刻,桑晴却骤然出声:“对了。”
“啊……”朝汐心中有鬼,吓得手中一抖,险些将药包抖到地上,所幸桑晴并未发现,为了不让桑晴起疑,朝汐挤出一个稀疏平常的笑脸,“怎么了?”
桑晴正专注于茶炉下燃烧的炭火,并未抬眼,伸手将矮桌旁放着的一樽小坛递给了她:“这个是同密信一起送来的,应该是给你的。”
炉火将她的脸颊熏得有些潮红,话语里带出几分难捱的温热,看得朝汐眉心一动。
“给我的?”朝汐故作镇定地将坛子接过来,开盖之后抵至鼻尖,浓烈的酒香混着屋内清雅的茶香打着翻地往她的鼻息里钻,“琼泉?”
不是说被楼兰人抢走了吗?
好个韩雪飞,竟然骗她。
桑晴看了她一眼,也不多问,只瞧着她脸上的欣喜便知那坛子里装的是何物,摇头轻笑着复又专注于茶炉。
二人未曾注意其间,有些东西绕着酒香,攀附住茶意,缠绵而起。
看着桑晴实在无暇多眼在自己身上,朝汐借着闻酒的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药包攥入手中。
大功告成。
药将入袋,朝汐却顿住了。
这药……
朝汐蓦然抬眼,望着气息已然有些紊乱的桑晴,登时心凉了一半。
药……只剩一半了。
朝汐的喉骨悄不可见地滚了滚,怔怔地望着桑晴额角不知何时滑下的汗滴,流过眉骨,辗转脸颊,没入衣间。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小姑姑……”朝汐喉间发涩,声音带了些含混的喑哑,说不出的勾人心弦,“你刚刚,是不是——”
“你热吗?”不等朝汐话落,桑晴已然出声打断,“我怎么感觉……好热啊。”
香汗薄衫凉,凉衫薄汗香。
朝汐心中已有定数:“那桌上的东西你吃了,是不是?”
桑晴并不回应,细碎的喘息自喉间倾泻,像是忍到极致,末了才偶尔牵出带着零星哭腔的啜泣。
此情此景,侥是个不通五感的木头也能察觉出不对,还不等朝汐作出反应,桑晴便已解了外衫,任由其自肩头滑落。
慵整纤纤手,暗香盈袖,轻裳散落,衣料纠缠于玉腕,随着主人绵软的身体陷落其中。
那媚药果然如容翊所说,药力其猛,不过片刻桑晴已发丝散乱,情乱不能自已,迷茫的眼神紧盯着她打转。
要了亲命了。
密闭的空间,情爱的气息在二人中间交织,愈加浓烈,朝汐迫使自己将视线挪开,深觉自己若是再这么看下去,她们两人之中今天必定有一个要出事。
“你在这等我,我去给你找解药。”朝汐说罢作势要走,桑晴又哪里肯放过她,原本绵软的玉手此刻却力道十足,拽着朝汐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下。
朝汐常年练武,筋骨比桑晴重了不知多少,生怕这猝不及防一坠将她压坏,只好反手扣住她的脉门向上一提,手掌举过头顶压在发梢,朝汐靠着一只手臂的力量整个人撑在桑晴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