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小太监见事已办成,也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留着朝汐一个人独自在书房,眼看着太阳从日照三竿逐渐西下,直到山头挡住了全部光辉。
府里有下人来报,说是皇上派的马车已经到了将军府门口,请她移步府门,朝汐点点头,只说了声“知道。”便退了下人。
一株香后,天下兵马大元帅便走了出来,朝汐褪下了原本的玄黑色长衫,换了一袭青色的便服,头发用一根玉簪盘了起来,腰间系着一条黑色麒麟团纹的走金线腰带,脚底一双飞云皂靴。
朝云替她牵来战马,又看了看马车旁的刘公公,有些踌躇。
朝汐似是看出来朝云心中所想,走到刘筑全身旁,扶了扶肩头上并不存在的灰,漫不经心地说:“我向来在军营之中是骑马骑惯了的,想来是要辜负皇上的一番美意了。”
刘筑全还未回话,身旁的小太监悻悻地看了一眼朝汐:“皇上命我等前来恭请大将军,大将军还是不要难为我们做下人的了。”
“哦,是吗?”朝汐不紧不慢,笑里藏刀:“那皇上说没说,一定要本将军坐着轿子前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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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乘轿
小太监面露菜色:“这……这……”
“糊涂东西!”刘筑全一记拂尘打了下去,转头又陪着笑脸看向朝汐:“大将军赎罪,皇上只说命我等前来恭请大将军,赐了顶轿子,也是觉得大将军近日辛苦,想让大将军可以在这轿子上小憩一会儿罢了,大将军若不喜欢不坐便是了,何须动怒呢?”
朝汐整理完衣服,便背过手去,好整以暇地看着刘筑全跟他的小徒弟唱双簧,打个巴掌揉三揉的事,谁不会?
在场的各位,心里都清楚的跟明镜儿似的。无非就是他自己不好说这个话,借着这小太监的嘴说出来罢了。
若是说先前的一碗红花,是桑檀私底下悄悄打的一记响亮的巴掌,那这顶轿子便是打完巴掌之后赏的一颗红枣,只不过这颗红枣的外头,还裹了一圈扎人的硬刺罢了。
朝汐“唔”了一声,晃了晃脑袋,一副人畜无害:“刘公公,敢问宫宴几时开席?”
“啊?”刘筑全被她突然扭转的话锋问得一愣,想了想道:“一般是酉时七刻,不过众位王爷及大人,一般都是酉时五刻便到席。”
朝汐又问:“那现在又是什么时辰了?”
刘筑全看了看日头,答:“申时七刻。”
朝汐点点头,再问:“将军府位于城南,若是坐轿前去,需要多久?”
刘筑全斟酌着回:“如若坐轿,则需要三刻钟。”
“三刻。”朝汐偏头,笑着看向刘筑全,“如此一来,我到皇宫的时辰便是酉时整,本将军回京五天,还未见过太皇太后一面,是否应先去慈宁宫,给她老人家请个安?”
“是是,老将军在时,也是最敬重太皇太后。”刘筑全搞不清楚朝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伸腿瞪眼丸,还是含笑半步颠,只能赔着笑脸。
倒是一旁牵着马的朝云,早就心领神会,她家将军这是憋着打皇上的脸呢,朝云鬼机灵似地背过身去,生怕一会儿自己笑出来。
“那我从慈宁宫中出来,最早也要酉时三刻了,是与不是?”朝汐瞥见了扭过脸去的朝云,挑了挑眉,倒也没给刘筑全答话的机会,便又道:”方才公公说的对,我爹在时,对于太皇太后这个姑母已然是十二万分的敬重了,既如此,那我这个做孙女的,定也要不被人说闲话不是?”
刘筑全:“这倒是,只不过……”
朝汐按下刘筑全刚刚拱起的手:“再问公公,皇上此番中秋设宴,可还是在摘星楼?”
“是。”
朝汐努努嘴,若有所思:“慈宁宫到摘星楼……可不近啊,皇宫中不允许轻功飞行,即便我的轻功以致臻羽界,也是施展不开的。如此一来,从慈宁宫走到摘星楼,我一个人也就罢了,只是听闻,太皇太后腿疾未愈,我陪着她老人家,也走不了多快,这样一来,最少则需要两刻钟。”
刘筑全面露难色,他已经知道朝汐要说什么了:“大将军劳苦功高,况且又是陪着太后,宫宴上迟到想必皇上不会斥责。”
“哎,公公此言岔已。”却没想到朝汐脸上变颜变色,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若是因为陪着太皇太后,皇上自然不会说什么,可若是因为公公,那皇上怪罪下来,本将军怎么替公公担着?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啊。”
刘筑全被朝汐一下子说愣了,眨巴着眼:“这……这怎么会是奴才的错呢?还望大将军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