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是书啊？会压在枕头下面！什么眼神儿，在这呢！”老罗嗔怪道，随后把抱在手上孩子递给他。
溥铦恍悟片刻，接过孩子问：“你是在哪里发现我儿子的？”
“我一进门就见他一人坐在楼梯上。”罗培德找了个地方坐下。
“刚才不还和我在一起么？怎么眨么眼的工夫就到楼梯那儿了？嗯？”溥铦低头掂着儿子的小手问，“你飞过去的？”
“这么大的孩子都会爬——真不知道你爹怎么当的。”培德慢悠悠地靠在椅背上，昂着头看天花板上的掉灯：“幸亏今天我来碰到了。如果他爬出去走失了，看你怎么办。”
溥铦也有点脊梁发冷，可仍旧嘴硬：“那不会。”
“没有什么不会的——”老罗一下坐直了腰，伸着脖朝门口张望：“宋妈她们呢？那么一大帮人也不会帮你看着点？”
“早打发走了……跟群苍蝇似的，我看了都烦。”
罗培德一笑，欲言又止，慈祥地端量了毓峥片刻，问：“这小东西今天干嘛老嘟噜着脸，有什么不高兴的？”
“哎——”溥铦高声叹口气：“他妈最近不是忙么？又是听课又是考试的，没时间顾他了，
就给他断奶了。他还没缓过劲儿来，见谁都瞪，好像我们都欠他似的。”
培德听了并没有跟他一起笑，反倒是肃容阴脸，他望着溥铦：“刚刚我来的时候在公园里遇到她了。”
溥铦没多大反应，本想不吭声。可见对方表情诧异，他又忐忑起来，不知道是什么重大事件，所以问：“她在干嘛？”
“在那里蹦蹦跳跳的！”老罗的声音有点高。
溥铦不以为然道：“她最近是挺热爱运动的，考试压力太大——前几天还在家里拿大顶呢。”
“你就不管管？”对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管？”他笑起来，“怎么管？难道叫我去学校求老师么？叫他们取消考试，给我媳妇儿一条活路？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过她这也是自找的。”
溥铦自己大学毕业已经有段时日了，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家里打发，所以说这话时有点幸灾乐祸。
“你真行，有你这么干的吗？！”罗培德倏地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地指责他道。
溥铦被抛到九霄云外云里雾里了半天才晃神反击：“你怎么跟你老婆一样；都对我都这么大火？我哪儿得罪你们俩了——还是你们俩在家都跟吃枪药了？！”
“你媳妇儿怀孕了！”
溥铦楞住了。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
“我还就是不知道……”他恍惚地小声嘟囔，然后“蹭”地一下爬了起来，冲了出去。
午后，阳光充沛，公园里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傅文雪坐在椅子上，满脸是汗。她已经没力气了，可肚子里的东西还是没掉，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材料做的，这么蹦达都没效！难道这里面是孙悟空么？！
她不服气了，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继续计划。岂料，刚跳了一下，身后蓦然爆发出一声巨响，像是冲击波似的炸得她耳膜疼。
“傅文雪——！”
她回头一看差点没摔倒，不过站直了还是强做镇定地向溥铦微笑：“哎，你怎么在这？”
溥铦推着自行车奔过来，一步就逼到她面前，眼睛里全是因愤怒而激荡出的火花。他怒冲冲地逼视着她的脸，怒不可遏地问“你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
“你当我是瞎子啊，没看见？！”他气得手都哆嗦了：“在这里蹦，想把肚子里的孩子蹦掉对不对？”
谎话一旦被戳破了，谁都没办法平息自己内心的慌张。傅文雪当即一楞，垂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回答我！”他像头发怒的狮子一样，不管不顾。
这倒把她的火给煽起来了：“知道你还问什么。”
“你心怎么这么狠啊！啊？这孩子招你惹你了，你要这样？！我跟你说，傅文雪，你这不道德！说轻点是不仁；说重点是谋杀、是犯罪懂不懂？！”
“那又怎么着吧！”她仰着脑袋直视他，依旧倔强。
“怎么着——”溥铦瓮声瓮气地低头咕哝了一句，转身把自行车支好，指着车座，恶声恶气地命令道：“坐下！”
她不坐，反而像弹簧似的跳了一下。
“还跳？！”溥铦急了，一步跨到她面前；边强压她坐下，边警告她：“你坐好，坐好！不坐好我硬扛着你回家信不信？！”
傅文雪顶不过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气呼呼坐着不吭声。
“你说你这样至于么？不就为了读书吗？连孩子都不要了？你不觉得自己自私么？”溥铦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