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今天一天都没喝水,想喝的时候,暖壶里又没了,只好到这里来讨水喝了。”她又喝了一口。
“说得这么可怜,好像我虐待你似的。”
傅文雪笑了一笑:“谈不上。”
“我也渴了,你帮我倒一杯。”
“你喝酒了吧。”她嗅到他身上的酒气:“要不要加茶叶?茶叶在哪儿?”
“别了,越喝越晕,还不如不喝。”他接过水,抿了一口:“够烫的。杨忆美要结婚了,她告诉你了没有?”
傅文雪点点头:“她要我做女傧相。”
“你答应了?”
“答应了,推不掉。”
溥铦被烛光橘黄慵懒的光刺得大脑产生了幻觉,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因此他认定屋子里的空气浑浊,便站起来,把大落地窗打开了了,外面的凉风飕飕地往里面灌。
“关上吧,怪冷的。”文雪打了个哆嗦,说:“我先走了,你也快去睡吧。”
他突然叫住她。
“有事?”她回头问。
“没事,聊聊。难得我们能这么心平气和。”
“可我困了,明天我还有考试。”说着她又走了几步,离他有些远了。
溥铦突然伸手拉她,随后又是用力一拽,傅文雪失去中心地一下跌在他怀里。她脸马上红了,要挣脱,可对方搂得很紧。
“你醉了!”她厉声提醒道。
“没有,我有话要跟你说!”
“那你就好好说话,别……”
话还没说完,她感觉那股酒气近了,直往她的嘴里窜,简直令人窒息。她像是被激怒的公牛一样,变得蛮力惊人,双手运足了力气,往外一推,把他推倒在地上,然后摔门而出了。
又过了几天,罗培德和杨忆美举行了婚礼。那是个极其朴素的婚礼,然而它在筹备的时候却费了一番波折。杨忆美的父亲对女婿的评价只有八个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所以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自然也就不肯寄钱来了。可忆美丝毫没有畏惧父亲,还是毅然决然地嫁给了罗培德。
结果,老爷子写来了措辞严厉的信,其大意是跟这个不肖女断绝父女关系。而大家却说他们这是爱情至上的婚姻,真正道德的婚姻。
他们对此只是报以一笑。
溥铦没有答应做婚礼的男傧相,可在教堂时,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傅文雪,直至对方有所察觉,投来敌意的目光时,他才把眼睛转向别处。
终于,仪式结束,大家先在台阶上照相。同学们无意识地要他和傅文雪站在一起,罗培德也在一旁帮腔说:“不能因为我结婚而把你们拆散了。”不知情者都没有听出这话的另一层意
思。
无奈下,他们两个讪讪地站在一起,傅文雪在不自然后,表情变得不卑不亢起来。她现在住在杨小姐的公寓里,心中的芥蒂并没有因时间的推移而消逝,反倒越来越严重了。溥铦没有说话,强熬着拍了几张,借机离开了。回来时,正是女客们争夺新娘捧花的娱乐阶段。而傅文雪却站在一边,似乎无心于这样的游戏,岂料捧花却不偏不倚地落在她怀中。
所有人都笑说:“不算不算,文雪都嫁过人了。如果再嫁一次,那老天太不公平了!重抛,重抛!”
傅文雪被他们说得脸红了,还了捧花,竟下意识地去搜寻的溥铦,发现他张站在一边对着她发愣……
第26章 祖母的死
自那晚之后,他们两个彻底分开了。从楼上楼下的格局,变成了两地分居。两个人的关系就像是被利刀斩断过一样,没有一点的“藕断丝连”。
傅文雪在伯明翰举目无亲,用悲惨可怜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好在杨忆美愿意将自己原来住的房子借给她住:一是怕她在伯明翰被人给骗了,二是想给溥铦一个明确努力的方向,免得以后后悔了没有地方找她。
可这样的良苦用心却没人理会。这对冤家分居一月有余,竟然没有一点和好的趋势。连罗培德都有点怪她多管闲事,而她的回答却是:“怪不着我,他们两个都是石头,以后也肯定凑不到一块去!就让他们这样吧,免得相见心烦!”
这样消极的言论抛出去还没多久,这对冤家竟然因为一封电报而一起回国。
电报的内容是溥铦的祖母病危。而且,并非骗局。
溥铦收到电报的那天,伯明翰的天气冷得出奇,连当地人都对这样的气温诧异。下午,傅文雪依照习惯,泡在图书馆里啃一本极厚的书,这是他们系教授指定的必考内容,不得不看。书里内容十分艰涩,让很多英国人都望而却步,傅文雪也看得头昏脑胀,眼睛也很疲劳,正要眺望远处给予缓解时,无意发现溥铦出现在阅览厅里。她急忙把头低下去,但对方却是径直走来,没有一点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