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摸!那东西会走火的懂不懂??”文雪在里面怒不可遏地喊道。
“我又不打,怎么会走火???!”毓峰理直气壮地说。扭过头他问军官:“走火啥意思?”
两个军官都笑了。
“想不想当兵?”年纪大的军官又问。
“想!”毓峰回答得很干脆。
“当兵可苦了。”
“不怕。苦能有多苦?脑袋掉了才碗大的疤。”
“那二阿哥知道当兵的第一条是什么?”
“什么?”
“服从命令。”军官指指里屋说:“现在你母亲命令你回去,你就得回去——这就是服从命令。会了这个,你就会当兵了。”
毓峰眉开眼笑了,他挺胸冲那个军官行了个不标准的军礼说:
“是!”
掀开竹帘进了里屋,毓峰对母亲说的第一句就是:
“那枪我摸过啦!枪管还是热的呢!”
一听就是信口胡诌的。文雪听都不爱听,手一推把他推到边上去了。她已经是气得不行了。幸好旁边的忆美扶住了他,才没让他摔倒。
忆美把毓峰他搂在怀里,轻声在他耳边劝道:“别捣乱了,你妈妈有正事要跟这些叔叔们说。”
毓峰刚刚还神采奕奕的脸在瞬间就灰暗下来了。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就低下眼去,用手指不停去抠椅子上快掉的油漆。他感到自己受了刺伤,心里格外的难受。
文雪对着帘外的军人抱歉地说:“这孩子在王府的时候,被他爷爷奶奶给宠坏了,所以才淘得没边……还请你们多包涵些。”
年纪大的军人回道:“其实男孩子淘气点儿闹点儿其实没什么不好,长大以后干事儿有冲劲儿。”
他的话说得很朴实,脸上的表情也坦然,容不得别人多想。文雪客气地笑笑,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我也知道你们军人向来是枪不离身的。可是你们也看到了。二阿哥年纪小,不懂事,胆子又大得很,什么都敢碰。现在虽然是安静了,可难说他等下玩心再起起,又缠着你们要枪玩。到时候你们又为难……”
阿迎很老练,听到这儿就全明白皇后的意思了,无须主子吩咐暗示,就稳稳地端着托盘站到了军人的面前。
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们解枪。
这倒让那两个军人不好办了。
文雪又说:“依我看,你们还是先把枪解下来,出了屋再戴上也不迟。”
连侍卫长听后,先把枪放进托盘了。他的举动让他身边的那位脸色尴尬起来。看得出他是不想交枪的,但姓连的已经表率在先,他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小气了。于是,在迟迟疑疑中,他
也把枪套放了上去。
阿迎抿嘴一笑,端着枪,轻巧地退到一边去了。
这时候,文雪的声音又从帘子里飘了出来,语调是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庄重。让人停了肃然起敬,知道这下面的话是开不得玩笑的。
“皇上昨天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外面的人听了一怔,都没晃过神。
“昨天?”年纪大的军官口气犹豫地发问道:“昨天什么事?”
他的态度让文雪知道他们并非不知道,而是他们不想让她知道。
“这话不应该问我,你们不是比我更清楚?”
话又推到他们那里。
外面安静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弄清楚了没有?”文雪又问。
“娘娘也不用着急,您只需好好地养病,踏踏实实地和两位阿哥在这儿住着,等到外面太平
了,您再……”
“外面现在很乱么?”
回话的军官微微一怔,这才发现自己话里的漏洞。
他吞吞吐吐地说:“乱……倒是不乱,但跟过去是没法比的,毕竟出了桩大事……”
“例行的排查还是要的。”连侍卫长插话道。
“对对。”年纪大的那位猛点头。
“难道此刻还没抓到??”
“不不。”这话那军官反应得倒是很快,样子甚是笃定地否认道:“一个当场击毙,两个被
活捉,现在都在刑部大牢路关着呢。上面就是怕还有他们漏网的余党,将来再闹出什么乱子
来。”
三个?文雪的心沉了一下。她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想要他的命。
“那皇上呢?”
“皇上……皇上在颐和园里。”这家伙避重就轻的本事倒是不错。
“他身上的伤呢?重不重?”文雪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重……也不重,”这军官答复得很艰难:“轻……也不算轻。”
“对对,”连侍卫长替他帮腔:“不轻不重。”
文雪硬忍着气问:“那他到底伤了几处?”
“一处……两处……总归是不超过三处。”
“不超过三处,不超过三处。”连侍卫长在那里自言自语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