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瞳孔猛地剧烈收缩,全身止不住打颤,想逃,可双脚腿不听使唤,一步都迈不开。
他想让人来救他,可那四个随从早就死了,那些土兵也同他一样,吓得动弹不得。
眼前的风煜月,身上满是新鲜的血迹,右眼充血变红,且不断有血慢慢淌下,眉间的雪莲也染上了些许红色。
只见他只手按在沈忆海颅顶,稍一用力,便将其整个人砸在地面上,“为什么?”
“什……么?”沈忆海艰难发声。
“魏延,伪装二十多年,真是难为你了。”
“呵呵呵……你不懂……质子的苦。”
“十年前,是不是你将行踪告诉寒泽王?”
“十年前……”沈忆海突然笑起来,“你猜。”
风煜月皱眉,他没料到沈忆海会这样回答,以他目前所了解的,沈忆海是最有可能当年将消息透露给寒泽王的人。
如果不是他,那还会是谁?想来是故意用模棱两可的回答来争取时间以谋求生机。
风煜月手中用力,一声“咔嚓”后,沈忆海彻底没了气息。
“哈哈哈哈哈!”
若不是方才他又听到那句“法则之下,众生蝼蚁”,他都差点忘记还有这事。
曾困扰他多年的问题总算是有答案——法则要杀他,一切因果,皆是由法则引起,或者说,由本不该在世之人引起。
真是太好了,六界何其广阔,却容不下他一人。
若是早些明白,他或许真就去寻死了,但如今,他有太多牵挂,太多未竟之事,怎么可能甘愿赴死。
既然法则为纠正他这个错误存在而不择手段,那他偏要与其相抗,与其争一争!
他将手上的血在沈忆海的衣服上擦拭完后,便走向风斯淼,他想用他引以为傲的治愈之术救活风斯淼。
但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被救活?若是真有,那这天底下就不会再有生死离别。
过了不知多久,风煜月终于意识到这是徒劳的,便抱着风斯淼出了王府,他听不到周围人的叫唤,他一直走着,走着,可身上好痛啊,就像是有千万把刀同时割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这便是神杀了人所要遭受的反噬吗?
意识逐渐模糊……
再次睁眼时,周围的环境似乎有些熟悉。
是车夫大哥的小屋。
风煜月身体有些乏力,走出屋外竟也费了不少时间。
屋外,车夫大哥正煮着药,一瞧见风煜月,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跑来扶着人,“您怎么起来了?您身子还虚得很,得多加休息。”
“本王好多了,多谢。”风煜月环顾四周,不见风斯淼,“车夫大哥,风斯淼呢?”
“已经被淮临侯府的人接走了。”
“接走了?”风煜月顿感不妙,“本王睡了多久?”
“也就一天多点。”车夫叹气道,“世事无常啊,可惜了那么年轻的一个孩子。”
风煜月松口气,还好没有过去太久,不然少阳怕是会大乱,他道:“是本王害了他,若不是本王过于轻敌,他也不会死。”
“唉,您不必过于自责,嵇庸侯会起异心,这是谁都料想不到的。”
“本王该回去了。”风煜月将身上的一块锦玉递给车夫大哥,“此玉赠予你,日后或许会有用处。”
“这……”车夫大哥陷入两难,那玉何其贵重,他哪敢收下。
风煜月将那锦玉直接塞在车夫大哥手中,“本王回去了,不必相送。”
他得快些回到城中,张程吕闻一死,少阳中能主持大局的便只剩他了。
不知道那些叛军在沈忆岸死后是束手就擒,还是打算不死不休?
还有嵇庸,现在会不会乱成一团?
想到这些,风煜月的脚步愈来愈快,都忘了自已的内伤还未好。
“沙沙沙”
一群武装的骑兵从四面八方围来,他们如同猛兽看猎物般看着风煜月。
“王爷,辛苦您去地府住住。”一人道。
风煜月不语,打量着这群武装的土兵。
他们正是被策反的骁骑营骑兵,而说话之人,正是骁骑营副营主。
“你们倒是急着寻死。”风煜月道。
“您前日的行为确实是令人害怕,但现在的您,还能使出前日十分之一的力量吗?”
风煜月从容地与那副营主对视,而藏在袖中的手却是一遍又一遍地尝试聚集神力。
没想到强行冲开那丝灵力的禁锢竟会有这般大的反噬。
现在的他,不仅没有能力将这群叛徒全部诛杀,就连冲出包围的几率都甚是渺茫。
“王爷,我们也想活命,你可别怪我们。”
面对气势汹汹的亡命之徒,风煜月强忍着不适,用着那所剩无几的微弱神力,击退不断上前的叛徒。